“我一个礼拜去一次。”
“那好,我先跟你去一次,然后再叫我老公去,你肯不肯带我去认识认识那地方?”
“好呀!不过,你千万不要同其他人说起。不然,影响到我们生意不说,我老大知道了会骂死我的。”
“不会说的,你放心吧。”
金鸡啼晓的时候,绿皮子火车早已在原野上奔驰了。清晨的浙中平原上,除出临浦、诸暨一带有山峦青峰外,几乎都是农田、池塘和村庄。绿油油的稻田缓缓地向后消逝,有鸭子扑扇着翅膀的池塘时时迎面而来,村庄里升腾起了缕缕青烟,缓缓地飘散着。晨曦渐渐照亮了郁葱葱的山峰,有云儿在上头缓缓地移动。农夫荷锄出门了,后头跟着黄狗、黑狗;也有钢丝车、三轮车在狭窄的村道上穿行。
那时不禁烟,车厢里乌烟瘴气的,满是人儿,一股气味很难闻。后半夜的火车稍空些,运气好上车能找到空位,运气不好站到诸暨、义乌才有得坐,甚至到金华也没得坐。
这一天运气还算好,到了萧山就有位子坐了,不过是分开坐的,阿明在车厢的边头,糖瓶儿在车厢的中间。到了义乌,做生意的人多,下车的不少,他们同乘客调了只位子,便坐在一起了。
“糖瓶儿,刚才我眯着了,醒来介快就到义乌了。”
“你不觉得从中学到今天,也不就是眯了一眼的功夫?”
“你这么一说,也真是的,时光同眼儿一眯,过得太快了!”
“人生如旅途,诸暨那里的好山好水好风景已过去了。阿明你看,义乌这里到处是烟囱、厂房,我们正从这乌糟槽的地方驶向终点,金华是不是不远了?”
“不远了,再一个钟头吧。”
“那么,我们离青春的终点也可以说不远了。”
“糖瓶儿,原来你说终点是在说这个呀!”
“阿明,今天你能带我一起去进货,我真的很高兴。我已好长好长时间不坐火车了,一坐上火车,就想起了过去的好风景。”
“糖瓶儿,你不像读中学时那么喜乐了,不愿多说话,今天听你这么说,好像对青春有太多的感慨。”
“你难道没有?”
“有是有一点,但似乎没你那么深的感慨。”
“家庭还幸福?”
“马马虎虎还过得去。”
“老婆是初恋对象?”
“这倒不是,初恋的那个得了抑郁症走了。”
“有这种故事?”
“不骗你。糖瓶儿,你说你二婚了,肯定也有很感伤的故事?”
“是的。那个他也走了。”
“走了?”
“是的。”
“难道也得了抑郁症?”
“不是,在牢里用筷子戳破喉管。”
“啊?介吓人倒怪的!犯了什个罪?”
“侵吞国有资产、贪污挪用。”
“他是官儿?”
“不是,是一家大型企业的老总。”
“后来呢?”
“抄家后,我一无所有,也丟了工作,生活无着落,又要养女儿,傍到了现在的老公。他待我们很好,再三求我,并保证不再生伢儿,我就再嫁了。”
“原来这样。过去的生活在天上,后来的日子在地下,落差太大,所以感慨?”
“是的。阿明,你知道我的过去,很要面子,现在为了生活,不得不放下面子。市场里有些人经常说我老公怎么怎么不好,我很气,只有你尊重我,从不刺激我。”
“你、你。。。。。。”
“你、你,你啥西?”
“我哪里敢刺激你!”
“为啥?”
“你、你、你是我读中学时暗。。。。。。暗恋的人!”
【注释】
1一个喽s:杭州人对卖价比进价贵一倍的叫法。
2吃白板:杭州人对做生意为0的叫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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