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是在这里偷看我腿儿的?”
“对呀!你的腿儿太漂亮了,我眼睛都看直了,很羡慕刘高中。”
“那时你们觉得我与刘高中怎么样?”
“我与青皮甘蔗都认为你被他打牢了。”
“阿明,其实那时我虽已有情愫,但还没到那个程度。实话对你说,我的第一次是被死去的老公拿走的。”
“糖瓶儿,我们都已过来人了,现在回转去想想,第一次、第二次归这人、归那人都已无所谓了,只是那时不懂,觉得很神圣,就像一朵洁白的荷花,总不想它沾上污点的。”
“是的。快乐属于过去。”
“回忆总是美好。”
“阿明,日子就像流水,一眨眼,卖布儿两年就过去了,或许我们再傍到,不知道又是啥个时光了?”
“杭州地方小,有缘总会傍到的。”
“你就是胆子小,不让我打你传呼,怕家里头不安耽。不然的话,我们也可以常常联系,空的话,也好一起出来走走,散散心。”
“糖瓶儿,婚姻有七年之痒的说法。我与老婆现在关系不是太好,可以说正处在危险期,万一被她抓住把柄,那离婚的责任就在我了。我真的担心这家庭散了,以后可能再没能力讨老婆了,而且女儿也要吃苦头。所以,我做事总是小心再小心,像今天同你出来,不瞒你说,看到这里没熟人,才放下心来。我知道我胆子小,不适合有外遇,以后我如果想你了,我会到工联大厦来看你的,也会打你的传呼。”
“只要你不忘记我就好。”
“我不会忘记你的,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笑,尤其在火车上的一幕。”
“阿明,真因为有火车上的一幕,我感觉我与你的距离很近很近了。有时夜深了,我一个人躺着,就想你,想你来陪我聊聊天,哪怕坐在身边不说一句话也好。”
“感觉这东西真美妙,可能比赤膊上阵更有意趣。”
“是呀!缘分就是因有这意趣而牢固不破,一旦失去了这意趣,婚姻也就走到尽头了。阿明,那水太清了,我们玩水去!”
“你不怕冷?”
“有你在,我不怕!”
糖瓶儿脱了鞋袜,到了溪水里去。阿明试了一下,不很刺骨,也撸起些裤管,到了水中去。两人你拍我一点水,我拍你一点水,又在石缝里找螺蛳,捉小鱼,玩得好开心。
那山道上没有游人了,只有溪涧里他俩。糖瓶儿忽然背靠在阿明的身上,转过半个脸儿来媚媚地朝他看。她的眼儿就像流动着的波光,清澈得映出了天上的云,水边的树;她的笑脸比山道坡上开着的小野菊还要好看。阿明情不自禁地环搂着她的腰儿,脸儿贴在她的桃腮上,吻着她秀发里散发出来的清香,人便如痴醉了一般。
鸟儿似乎也为他俩因情而醉而激动,叫声更加动听了;云烟也遮住了仿佛在偷窥的太阳,从林间缓缓地飘出来,在他俩上面绕来绕去,羡慕似的不肯离去。小野菊黯然失色了,默默地祝福他俩,而流水的潺潺声,更掀动着他俩心底里那一股从遥远地方过来的情浪。
糖瓶儿也许被那溪与烟、水与树陶醉了,幸福无比地凝视着阿明,紧握住他的手说:“阿明,我们的心能融化到烟树里去就好了,这样便不会再分离了。”
阿明也为景色所迷醉,而糖瓶儿的笑靥,更令他神魂颠倒,更紧地搂抱着她:“烟树不变,但愿我们的情谊永在心里。”
“头发白了?路走不动了?”
“到那时我们还有这样的美妙情趣,我即便做个千年老妖也愿意!”
“人活着,就是年轻时两情相悦,到时你这老妖还有谁要?”
“你呀!你也不成了千年妖婆了?”
“难看死了,我宁愿早点投胎里!”
“再投胎想做男,还是做女?”
“你呢?”
“如果像你一样漂亮,我就做女的,有人追,有人疼,多幸福。”
“那我就投胎一个男的,天天追你,天天疼你,叫你开心。”
“那就说定了,来生我们再相约在这里,看这烟树,玩这清水,听那鸟叫,心逐白云。”
“阿明,和你在一起,我就觉得有诗情画意,也许你生来就是为女人的。”
“可是我老婆已和我疏远了,就像死水一潭,再无浪花了。”
“那是人世的尘烟改变了她,也许今后她会后悔的。”
“糖瓶儿,不瞒你说,我真的很担心她弃我而去,我会痛苦死的。”
“她要走,你也无力挽住,该放弃,还是要放弃的,你死死抓住不放,只会更加痛苦。”
“跳舞叫人欢乐,也叫人痛苦。”
“欢乐多于痛苦。”
【注释】
1扎牢:杭州话,抓住之意。
2热得快:杭州人对一种用来烧开水的电热棒的叫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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