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晚饭在金彪店里吃。金彪等邻居见阿明带了一个如此美貌的女人来吃饭,啧啧之声不断。当他们得知是阿明的中学同学,在商都歌舞厅里跳舞踫上的,更是对他俩的缘遇而艳羨。
“阿明,做翻了?”晚上在商都,定富似乎看出阿明与糖瓶儿的苗头来了,在洗手间悄悄地问他。
“嘿嘿。”阿明回以一笑。
“能与这样的美女做搭子,你这辈子舞儿没白跳了!”
“你不是有两个吗?”
“小朱像个乡下婆,美琴是个墨水瓶,老子越来越没劲了!”
“你玩畅了,想调新鲜了?”
“阿明,不瞒你说,我这段时间在前进里跳早舞,差不多打牢阿牛的老婆了。”
“啊?阿牛的老婆我认识的,常在手帕厂跳的,人样儿好,气质好,又稳重,良家妇女呀,你连她都打得牢?”
“舞厅里没有女人打不牢的,再是个良家妇女,看其他人都一对对的,心儿不痒也要痒了。何况阿牛当着她的面,搭上了九芝斋食品商店的那个千涩涩的胖婆儿,把她当成画儿了。老子就乘机进攻了,已约好明天晩上同她去开房间了。”
“哇噻!定富!你本事真大呀!”
“抓紧弄,再不抓紧做人就差不多了!”
国庆长假乌珠一眨就过去了,阿明有了车子,便接呀送糖瓶儿。两人在舞厅里如一对形影不离的鸳鸯,极尽舞乐。而在月光下,在松林里,在西湖边,如胶似膝,极尽绸缪。
有糖瓶儿陪伴,阿明活得足够滋润,渐渐地把秀云淡忘了,在公司里,便避着她走。而她的电话、短信来,要么有气无力地接一下,要么不痛不痒地回一句。
确实,秀云与阿明的交往若即若离,太腥气呆吊1了,弄得阿明只闻雷响,不见雨下,想得到而得不到,老是浪费感情,这种日子如何过?阿明已不是从前的阿明了,花花世界已染得他变成了黄色,他要在这黄色未褪尽之前,好好地发泄以往人生不如意的痛感,以抚慰心灵的落寞和创伤。他不会再六七六八2做62了,不能得到的女人,即便再漂亮,没有不割舍抛掉的,且要抛得快,抛得彻底——糖瓶儿就是在这一“抛”后得到的。
女人对有好感的男人,都是犯贱的,男人追她,她就俏耸耸了,以为天下她最漂亮,以为天下只有她一个女人;男人对她视而不见,爱理不理,不把她当回事体,她便有危机感了,生怕他逃走。
秀云或许担心阿明横插一杠,颠覆了她的好日子、好家庭,想要红杏出墙来,又不敢出墙来,可能也受着人生不如意的煎熬。阿明避着她,不再陪她兜风、跳舞,这寒月冷衾、寂寞孤单的夜晩如何过?
阿明藏青色西装一穿,花领带一挂,浪琴手表唰唰亮,皮鞋油光光,二分头隔一天吹一吹,那样子比公司里的老总、副总、经理、组长们都要等样,就是袋儿里缺少铜钿而已。
“阿明,你最近这样忙呀!我看小珏他们晚上又不用车的。”秀云还是忍受不了寂寞,这天中午又打电话给阿明。
“事儿多呀,有点儿忙。”阿明躺在股票大厅的排椅上,打着哈欠道。
“你一个人,有什么事好忙?是不是在舞厅找搭子忙呀?”
“哦,是的。你怕这个,怕那个,不肯给我半个屁股,我只能去外面找喽!”
“阿明,国庆假期里,我一个人去群英跳了几次,有两个男人抢着同我跳。”
“对呀,锻炼锻炼身体么,你一个人也可以去跳。”
“有一个男人像查户口似的,问我、问我老公在哪里工作,做什么,还有家住哪里,等等,我怕死了。另外一个我不同他去跳黑舞,他骂我,说‘不跳慢四,到舞厅里来干啥’。阿明,我担心跳出事来,就不敢再去了。”
“舞厅里的男人都是别有用心的。你不去么,就去走走路。”
“我想同你去跳,心里有安全感。”
“秀云,我晚上真的很忙,没时间陪你。”
“你坏!”
“嘿嘿,这世道老实人没资源,日子难过,不坏也要坏呀!秀云,业务员受训不是在讲什么‘大数法则’、‘蚂蚁战术’,要‘综合开拓’,要‘积极进取’吗?所以,我要找搭子,只能到处播撒爱情种子,东头不亮西头亮,山上不开花河边开,这样才有收获。不然,做死做活做不出业绩,到最后还是被公司一脚踢出大门去。”
“阿明,晚上陪我跳舞去!”
“秀云,我真的没空。”
秀云气鼓恼躁地搁了电话,这时下午股市又开始了。阿明看着三万多块的本钱只剩下一半了,甚是肉痛,而股指窄幅上下,波澜不兴,他看得一点劲头也没有了,又闭上眼睛呼呼大睡起来。
此后的几天里,秀云遇见阿明,脸儿肃肃起的很难看,阿明自有了糖瓶儿,也不稀罕她,假装没看见,低着头就过去了。
“阿明!”
这天吃中饭时,秀云一屁股在阿明身边坐下来,在他的脚上狠踩了一下。阿明痛得要叫起来,但人太多,马上捂住嘴忍了。
“秀云,你踩我干吗?”
“踩死你这只到处播撒情种的坏蚂蚁!”
“我可没到你身上来坏过噢!”
“你外面坏了几个了?”
“正在插秧。”
“在哪里插?”
“到处插。”
“是不是在你家附近的舞厅?”
“嘿嘿,附近要弄出事情来的,跑得越远越好。”
“今年公司组织到千岛湖、楠溪江旅游,你报名去哪里?”
“千岛湖我去过了,去楠溪江。”
“那我也去楠溪江。”
两辆旅游大巴车一早就停在了孩儿巷口,时间差不多时,不少人带着小孩上了车。秀云也带着女儿上来了,她看了一眼后,似是有意地坐在了阿明前排的座位上,然后问他吃过早饭没有,他说在小店里吃了拌面、馄饨。她随后给了他一只洗净的苹果。
上杭甬高速,转上三高速,再入甬台温高速,过了雁荡山,高速还没造好,只能从下面的104国道走了。这是多云的天气,太阳偶尔从云层里露出脸儿来,放出来的光也是无精打采的。可秋意正浓,尤其是上三线,即上虞到三门的那一段路,风光无限好。群山连绵不断,河流碧绿蜿蜒。那山色除出青绿,还有橘红、金黄、粉红、深紫和鹅黄等,错错落落,纷纷呈呈,煞是好看。
秀云的女儿很文静,梳着两条短辫子,扎着一对小蝴蝶,偶尔回转身来朝阿明甜甜地一笑,这叫阿明想起自己的女儿雯雯来。一路上,雯雯来去少年宫路上甜脆的歌声在耳边回响,他穿着满身是油漆的衣裤在小学门口等着她放学出来的情景在心头萦绕,尤其一想到最后一天他送她走时她回头的那一眼,那一句看她的话,他的喉间翻滚起一阵酸涩来,双眼顿时模糊了。
没了家,失去了女儿,都是老婆有外遇造成的,他忽然感到作为人妻的秀云坚守底线的难能可贵了,也为自己变成了一个追逐香肉的人而汗颜。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0 00书院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