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善与罗晨曦说着笑着,不知不觉便到了午时。
季善便要往厨房瞧瞧中午的菜色去,“知道你一个多月没吃到我做的菜,肯定馋了,这就给你做,待会儿就让你一饱口福去。”
却让罗晨曦给拉住了,佯怒道:“我在善善你眼里,就那么馋呢?你就好好儿坐着吧,家里厨子也不是摆设,哪有让你大老远回来,还没缓过来呢,便要亲自动手才有的饭吃的道理,待会儿爹进来知道了,也肯定要说我的。”
总归拉了季善便说什么也不松手。
季善只得笑着坐了回去,道:“我巴不得躲清闲呢,所以你放手吧。果然是要出嫁的大姑娘了呢,都会心痛人了。”
说得罗晨曦又是咬牙又是笑的,“你还真是随时都不忘笑话儿我呢,懒得理你!还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也就比我大几个月而已。”
正说着,罗府台带着沈恒进来了。
季善忙起身给罗府台行礼,“见过恩师,给恩师拜年了,祝您老人家新春大吉,万事如意。”
罗府台已经换过一身便服了,笑着叫了季善起来:“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快起来。”随即自袖里拿了个红包出来递给季善,“既给我拜年,怎能少得了红包?拿着吧。”
又拿了另一个红包递给沈恒,“方才你给我拜年时,因为人多,也不好给你红包,这会儿给你补上。”
沈恒忙笑道:“我也有呢?这也太不好意思了,都这么大的人呢,多谢恩师。”
罗府台到当中的太师椅上坐了,才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呢,你们就是活到五十岁,在父母亲长的眼里,也是孩子,既是孩子,当然就该有拜年红包,曦儿也有的。”
罗晨曦也笑道:“是啊师兄,我也有的,爹初一早上我给他拜年时就给我了。你们快拆开看看爹给你们包了多少,我才好知道爹有没有偏心。”
“你这个小酸坛子,让我说你什么好?”罗府台不由笑骂道,“我没偏心,给你们三个都包的是十两的银票,这下你总可以放心了吧?子晟媳妇,你拆开给她看看,省得这个貔貅还不信。”
“是,恩师。”季善便笑着应声拆开了红包,果然里面是一张十两的银票,见罗晨曦一脸心满意足的说:“这还差不多。我也不是貔貅,红包这东西,本来就是多多益善的啊,搁谁都一样。”
越发忍不住笑,道:“这么想挣红包呢?那好生给你师兄和我拜个年啊,我们肯定给你包个大大大红包,谁让这年头哥哥嫂子不好当呢?”
罗晨曦哼笑道:“哪里不好当了,两个人才包一个红包,还要怎么好当?得一人包一个大大大红包,才叫不好当好么?”
说得罗府台与沈恒都忍不住哈哈直笑,整个花厅内外都热闹而温馨。
等稍后向嫂子领着人摆好了午饭,爷儿四个坐下先吃喝得都有五分饱了,沈恒才说起此番自己返乡过年,天泉官场及其他人等的反应来,“当日我们刚抵达天泉,彭大人便已打发得力的师爷上门下帖子了,之后我家里摆流水席时,也打发了师爷去道贺,县尉县丞也都一样。等我到家后,才知道当初我中举时,彭大人还以县衙的名义,奖励了我一百两银子,当然,彦长兄也有……我们家此番摆流水席,也收了三百多两银子……”
“我一直都尽可能的谨慎,以防给自己、更给恩师惹麻烦,只是终究经验阅历不足,也不知道此行有没有不妥的地方,所以只能都与恩师细说一遍,让恩师看看有没有不妥的了。”
罗府台仔细听沈恒说完了,才笑道:“你谨慎是好事儿,不过也不需要谨慎太过了。这些都是很正常的礼尚往来,打你中举那日起,便再避免不了,何况你还是我的弟子,就更免不了了;等你飞得越高后,这些更是如吃饭睡觉一般,稀松平常的事了。所以你要打现在就学习适应起来,只要你始终心正,便没什么可担心的。”
“彭为昌政绩虽自来都是中下,却也是聪明人,知道我不会让任何人左右我下辖官员的考核晋升。所以他殷勤归殷勤,却并不过分,便你不是我弟子,作为新科举人,前途大好,他也会这样做的,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罗晨曦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听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聊了,拉了季善也小声说起自己的来,“善善,过些日子天气暖和了,我们去城外踏青好不好,我都好久没出过门了,都觉得自己要生霉了。”
季善倒是很想听罗府台与沈恒说话儿的,可让罗晨曦这般一打扰,也没法儿再听了,只得道:“怕是得二月底三月初天气才能真正暖和起来吧,到时候你婚期越来越近,还不知道咱们能不能挤出时间来呢……最近不行,最近半个月都不行,我娘有对双生子在老家之前我给你说过哈?这次回去,我们把女孩儿一并带到府城来了,还能怎么带,那家子畜生不就是要钱吗,花了几十两银子便把人带走了。”
“如今人跟着我娘暂时安顿在了飘香里,可我想着这也不是长法儿,还是得让她好生学点儿东西,将来至少能养活自己,能做个明白人才是。所以这阵子我得先忙这事儿哈。”
罗晨曦一脸的怏怏,“哦,那你先忙正事儿吧。我就是想着,以后怕是很难见到会宁的春天了,想再好生看一看,在这里待了几年,还是很有感情的……”
说得季善立马心软了,忙道:“我会抓紧时间把正事儿办完的,到时候一定与你出城去好生踏青赏玩,好不好?”
罗晨曦这才笑了,眼里满是狡黠,“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要是食言了,可是要长胖胖的。”
季善呵呵,“我就知道你刚才是故意装可怜的,结果还是上了你的当,哼,下次肯定不会再上当了!”
罗晨曦忙笑得一脸的讨好,“这不是知道善善你对我好,我才这样么,换了别人,想让我装可怜我还不肯呢。”
“还不是你吃定了我……”
晚间因季善先就说了季莲花的事儿,罗晨曦自不会再硬留她,很干脆就把季善和沈恒送出了二门外上车。
倒弄得沈恒有些惊讶,等马车出了府衙后宅后,因问季善,“善善,师妹方才怎么没留你呢?我都做好与她斗智斗勇的准备了,结果竟然根本没开战,我这心里还有些失落呢。”
说得季善笑不可抑,“既然你这么失落,不如我们这便掉头回去,让你与师妹斗智斗勇一番后,我们再回去?”
沈恒忙摆手:“不不不,我就随口这么一说而已,才不想掉头回去呢,到时候要是斗输了,我今晚岂不是又得孤枕难眠了?好容易这到家了,我可不想再跟赶路住客栈时一样,日日都只能跟焕生住一间屋。再说了,昨晚上想着你累,我可一直都很乖,就等着今晚上连本带利讨回来呢,还是赶紧回家办正事要紧……”
话没说完,已让季善捂了嘴,低声嗔道:“你小声一点,看人听见了笑话儿。”
沈恒却是理直气壮道:“有什么好笑话儿的,这可是天经地义的大事,再说了,车里就咱们两个,谁能听见?”
好在是话虽说得理直气壮,到底没忘记压低声音,季善才在轻啐了他一口后,没有再说。
次日季善醒来时,已是快交午时了,隐隐听得屋外沈恒吩咐焕生的声音:“夫子们的都送了,那你便再跑一趟黄老爷家,把黄老爷家的也送了吧……剩下给左右街坊邻居的,回头看太太怎么安排吧。”
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亏得孟竞主仆还没回来,家里只他们自家人在,不然她这睡到大中午,也太尴尬了,虽然焕生与青梅也是两个活生生的人,但既是自家的人,她就厚脸皮了又怎样?
下午等季善把给左邻右舍带的土仪都分好,打发焕生与青梅分头送出去后,夫妻两个便没事儿了,正好天空飘起了小雨来,越发有懒在家里的理由了,于是夫妻两个又窝在房间里腻歪了半日,体会了一把别样的‘小别胜新婚’。
到得第三日,沈恒不可能继续留在家里与季善腻歪了,罗府台对他要求严格,他自己对自己要求更严,尤其昨晚罗府台还郑重的征求过他的意见,四月里罗晨曦送嫁,他愿不愿意带着季善去一趟京城,为罗晨曦送嫁?
沈恒自是责无旁贷,一口便应了罗府台,把早就心知非他们夫妇莫属的事情给彻底定了下来,那届时来回怎么着也得耽搁两个月,时间越发的紧迫,当然经不起任何的荒废。
遂早起用过早饭,便带着焕生出门去了。
余下季善又睡了个回笼觉起来,才收拾一番,带着青梅也出了门,直奔飘香而去,她得尽快把季莲花给安顿好了,才能安心为罗晨曦忙碌,兼陪伴她最后这两个月的闺中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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