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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大结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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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都能看出皇上已是回光返照了,皇上自己的身体,当然更清楚这一点。

见皇后与定国公都是一副迫不及待了的样子,不怒反笑。

很快他们就能知道“后悔”二字究竟怎么写了,老七可是他的儿子,是姓赵的,又一心做个明君,且有那个能力和心计,让他们自认是他们一手扶起来的人回过来头收拾了他们,真是再好不过了!

皇后见太子如今翅膀还没长硬呢,就已不听自己的了,很是恼怒,冷笑道:“太子这是在质疑本宫的话吗?本宫可都是为了你好!”

皇上冷冷道:“你让太子弑父弑君,是为了他好?别忘了朕还没死呢,就算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足够废了你的皇后之位了!”

说得皇后的脸白一阵青一阵的,总算悻悻的没有再说。

很快今夜内阁值守的计阁老和金吾卫指挥使先到了,——虽然后者早已是七皇子的人;随即锦衣卫指挥使也到了,这个倒仍是皇上的人,但宫里可从来是金吾卫的地盘儿,人数也从来是锦衣卫的数倍之多,根本没有丝毫翻盘的机会。

所以皇上压根儿没再想过翻盘。

这是他的江山,他的子民们,他自继位以来,三十多年都兢兢业业,几乎不敢有任何放松的时候,才让他的江山他的子民有了如今的大好面貌和好日子,就算已经到了他生命的最后关头,他也必须对他们负责到底!

之所以将这几个臣工和太后、皇贵妃都请到,也是为的这一点。

不一时,太后和皇贵妃也先后坐着肩辇,慌慌张张的到了。

天才刚黑,她们各自的宫殿便猝不及防让金吾卫给看管了起来,连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更别提传话儿、传消息出宫了,都是在宫里沉浸了几十年的人物,自然立时意识到出大事了。

太后还稍微心安些,反正无论如何,她肯定都是性命富贵无忧的,她只担心皇上的处境和身体。

皇贵妃却是六神无主,慌乱恼怒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肯定是皇后和老七在生事,一旦皇上……她儿子如今可还远在千里之外,连飞回来都来不及,等老七真上了位,皇后真成了太后,哪里还有他们母子的活路?又哪里还有他们靖江侯府的活路?

皇贵妃只能明知徒劳,却仍不肯放弃的一再派人试图突围出宫,把消息传给靖江侯府和阜阳侯府等几家自己人。

可惜接连派出的几拨人都落得了身首异处的下场,在她自己的宫殿内外如是,整个皇宫其他的地方、其他的自己人纵意识到了异样,怕也只会落得一样的下场……

皇贵妃末了只能以死相逼,把剪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吵着她必须立刻面见皇上,“否则本宫就死在你们面前,你们就等着事后皇上诛你们的九族吧!”

奈何她都把自己的脖子刺破,自己都能感觉到血在往下流了,围着她宫殿的金吾卫们仍是眼皮都不抬一下,大有她‘要死就尽管死’的架势,反正她迟早都要死的……

皇贵妃又不是真的想死,反而前所未有无比的想活,自然只能恨恨的退回自己的宫殿,另想法子了。

好在皇上很快便传召她了,总算天无绝人之路,他们母子也定不会如了七皇子和皇后的意,笑到最后的终究会是他们!

抱着这样的念头,皇贵妃一进皇上的内殿,便跪到地上哭了起来:“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的宫殿好好儿的竟让金吾卫给围了起来,说是皇后娘娘和七皇子的命令,臣妾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要让七皇子和皇后娘娘如何折辱?况就算臣妾真犯了错,也只有皇上能发落臣妾,几时轮到皇后娘娘,尤其是七皇子发落臣妾了?皇上可还好好儿的,七皇子便如此目中无人,越俎代庖,分明就是想造反啊!”

心里却比方才在自己宫里时更慌,因为想到了方才一路走来,宫里各处都有金吾卫在加倍戒严,这会儿皇上的内殿里也只有七皇子、皇后和定国公,并几个重臣,就算皇上真是被挟持了,只怕七皇子也已得手了……

太后当娘的肯定更在意的是自己儿子的安危,一进殿便颤巍巍的奔上前先看皇上。

见皇上面如金纸,出的气多进的气少,太后活了七十几载,见过的死人已是不知凡几,自然一眼就能看出皇上分明已是到了弥留之际,霎时已是老泪纵横。

却见皇贵妃还一进来便又哭又闹的,只想着自己,根本不在意皇上的好坏。

太后立时怒了,喝道:“你嚎什么嚎,皇帝还活着呢,你要嚎滚出去嚎,别扰了皇帝的清静!”

喝得皇贵妃立时不敢再哭,忙膝行上前看起皇上来,也是一见皇上的脸色,便心知不好,就更绝望了。

太后这才强忍住眼泪,问起皇上来,“昨儿不都还好好儿的吗,听说今儿还上了小朝会的,怎么忽然就……太医呢?赛大夫呢?赛大夫,皇帝的龙体到底怎么样了,哀家命令你,必须治好皇帝,否则,就别怪哀家不客气了!”

赛华佗满脸的苦相,“请太后娘娘恕罪,草民实在已无能为力。”

这便是他不爱给权贵治病,不爱在一个地方久留,哪怕那个地方再好,都只短暂停留的原因呢,实在太强人所难,太危险了!

倒是皇上轻轻握了太后的手,无力的笑道:“母后别为难赛大夫了,他是人不是神,治得了病治不了命。也是怪朕不肯听从医嘱,前阵子太放纵了,只当就发病那会儿难受,过了就好了,哪知道这次终于过不了了……母后也别难过,儿子虽很快就要走了,您还有九弟,还有这么多儿孙。朕方才已下旨立老七为太子了,他是个好孩子,以后定会跟朕一样孝顺母后,让母后安度晚年的……”

太后已是泣不成声,“哀家不要别人的孝顺,只要皇帝你的,你一定要好起来……赛大夫,哀家现在不是以太后的身份命令你,而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求你,求你救救我的儿子,别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求求你了……”

赛华佗低叹一声,“草民行医已五十余载,但凡还有一丝一毫的希望,草民都不会放弃,可眼下实在……”

太后便哭得更悲痛了,“皇帝,你要撑住,天下这么大,肯定还有其他名医,老七……太子,你父皇既已立了你为太子,这事儿哀家就交给你了,你务必办好,否则就别来见哀家了!”

太子惟有低声告罪,“孙儿无能,赛大夫已经是孙儿能寻到的最好的大夫,求皇祖母恕罪……”

一旁皇贵妃哭得比太后还要惨,皇上竟已立了七皇子为太子,那她儿子怎么办,他们母子往后又怎么办?

皇上竟已立了七皇子为太子,那她儿子怎么办,他们母子往后又怎么办?

真的太突然,太措手不及了,明明昨儿和今儿白日里皇上都还好好儿的,却忽然说倒下就倒下,说没救就没救了;关键七皇子还知道得这般及时,反应得这般及时,让她连自己的宫门都出不了,若说这当中没有猫腻,便是打死了她,她也不能相信!

分明皇上就是被他害了的,眼前这劳什子的赛大夫,不就是当初他引荐给皇上的吗?当然是他让皇上什么时候生,皇上便能生,他想皇上什么时候死,皇上就得死了!

实在太深谋远虑,太阴险恶毒了,便是之前他嚷嚷着要去陕西,定国公和皇后等人亦是先反对后支持,也都是在演戏给他们母子兄妹看,在挖坑引他们母子兄妹往里跳吧?

偏自家竟真有那么傻,轻易就如他们所愿,傻乎乎跳进了坑里去,这下成王败寇,他们母子兄妹哪还能有活路,只怕皇上前脚刚驾崩,后脚他们都得身首异处,家族俱亡了……不,她决不能眼睁睁看着那样的事情发生,她一定要让皇上收回成命,一定要粉碎七皇子和皇后的阴谋诡计,逆风翻盘,把本就该属于他们母子的一切夺回来!

念头闪过,皇贵妃已把眼泪都逼了回去,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似笑非笑道:“七皇子怎么会无能为力,你这般能掐会算,未卜先知,既能寻来赛大夫这么好的大夫,自然就能寻来更好的。便是赛大夫,难道真就对皇上毫无保留了吗?怕是未必吧,这想不想治,与能不能治,差别可大了去了!”

说着,目光落到了金吾卫肖指挥使身上,“肖大人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为皇上传太医去呢?那么多太医,就不信拿不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法子来为皇上治病了。就算他们也束手无策,至少,也不至让皇上不明不白的就……,不至让狼子野心、居心叵测之人的诡计得逞!”

心里简直恨死肖指挥使,也后悔死了。

还当姓肖的真只忠于皇上一人,他们暗示过几次后,都不上钩,只能放弃,反正他们拉不到他上自家的船,七皇子势必也一样,那纵赵穆也在金吾卫又有什么用,金吾卫终究是姓肖的说了算。

万万想不到,姓肖的竟早已被敌人收买了,可见自家就算有定北侯支持,有大同那么多兵马做后盾,自以为真到了那一日,软的硬的都不惧,又有什么用,如今还不是鞭长莫及,回天无术吗?

真的是太大意,归根结底,还是太突然,太猝不及防了!

皇上太后皇后太子都在的情况下,肖指挥使当然不可能听皇贵妃的,仍充耳不闻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皇贵妃见状,就更恼怒了,冷笑道:“肖指挥使不是自来只忠于皇上一人吗,怎么这会子皇上还好好儿的,你便已起了二心,不将皇上放在眼里了?”

太子淡淡道:“因为话是皇贵妃您说的,不是父皇说的,不能代表父皇的意思啊,肖指挥使当然不会听命了。”

顿了顿,“皇贵妃不如还是先听父皇说吧。父皇,儿臣还是方才那句话,儿臣在给您寻医治病的过程中,一直到此时此刻,在此事上都问心无愧;儿臣也自信能接过您的江山您的担子,不辜负您的信任与期望,您还有什么话,便只管吩咐,儿臣一定竭尽所能。”

皇上闻言,看了一眼皇贵妃,才艰难的道:“朕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与太子和赛大夫都无关,皇贵妃休要再胡说。等老八回京后,你便跟了他一起出宫过日子,好生做个富贵闲人吧,太子若敢不善待你们,朕死了的阴灵也饶不了他……呼……但若你们非要执迷不悟,那落得任何下场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了……呼呼呼……”

皇贵妃已又是满脸的泪,“皇上,不要啊,您不要离开臣妾和毓儿,不要扔下我们母子不管……臣妾给您寻名医去,让毓儿也天南海北的给您寻去,只要您龙体能无恙,臣妾母子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您好起来……求您一定要好起来……臣妾这就给您叫太医去,臣妾使唤不动人,亲自去叫总行了吧?”

话音还未落下,人已有些癫狂的往外跑去。

却让皇上给叫住了,“皇贵妃,朕心意已决,册封太子的旨意也已下了,很快就会昭告天下,绝无更改的可能,你不必再做无畏的挣扎。朕,先是大周的皇上,是大周万千百姓的天子,对万千百姓都有责任,然后才是朕儿女们的父亲……朕也不止是老八的父亲,同样也是老七的父亲……”

皇贵妃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皇上固然说白了就是被挟持了,却也的确属意七皇子,或者说在七皇子和她儿子之间,更属意七皇子,才会顺水推舟,册了七皇子为太子,彻底绝了他们母子希望,也绝了他们母子生路的!

皇贵妃浑身冰凉,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颓然无力的瘫坐到了地上。

皇上见她不再闹腾了,方强撑着又吩咐锦衣卫宋指挥使,“你即刻快马加鞭赶往大同,传朕口谕给定北侯,‘朕已册七皇子为太子,着大同总兵定北侯谢渊原地待命,无召不得返京,否则格杀勿论!’”

至于往后怎么让定北侯口服心服的继续为国效力,为君尽忠,便是老七自己的事,他就管不着了。

宋指挥使忙恭声应了:“臣遵旨。”,又重重给皇上磕了三个头,才起身大步去了。

皇上又看向太子,有气无力的笑道:“连金吾卫你都能尽得掌握,西山大营自也是一样吧?光这份心计谋略,已够格儿做太子,够格儿接过朕肩上的担子了。你既不愿流血牺牲,祸及无辜的臣工军民,朕自也是一样,希望你往后也能几十年如一日的有这份心,真再开创一个‘元宁之治’,让朕与你一起,名垂青史……”

太子忙跪行上前,红着眼圈郑重道:“父皇放心,儿臣一定言出必行,绝不辜负您的信任与期望!”

皇上笑着点点头,“朕相信你不会让朕失望,答应朕的一切,都会做到……母后,儿子不孝,要先走一步了,您切莫伤心太过,只管继续安享晚年,老七他会跟儿子一样孝顺您的……朕……”

却是话没说完,眼睛已缓缓闭上,手也缓缓垂了下去。

太后已是泣不成声,“我的儿啊……”

太子则忙哽声叫赛华佗,“赛大夫,快——”

可惜赛华佗上前看过后,却是摇头,“皇上已经去了……”

刚去行人司传完旨回来的黄喜正好听见这句话,立时跪到地上,大哭起来:“皇上——”

殿外的人便都知道皇上已经驾崩了,也都忙忙跪下,哭了起来。

赵穆自然也在其中,却是暗自松了一口长气,总算是成了,且因皇上比他想象中的明智太多,估计善后起来,也要比预期的容易许多,对满朝文武中的绝大多数和京城、京畿一带的百姓来说,无疑都是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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