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着一把灰格子雨伞,两侧肩膀上披了一个超大号的白色塑料袋,竹篮被她护在怀里,遮的严严实实。老婆婆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到楚纪西车窗旁,抬起枯瘦的手敲窗。楚纪西看着老妇人嘴巴不停张开又合上,似乎在说什么,但车内车外声音隔绝,老妇人的声音传不进车里。他想了想,降下半截车窗。“后生,你要不要看相?嬢嬢很灵验的。”雨水顺着老妇的伞沿,滴落到她披的塑料袋上,发出噼啪的响声。她那双浑浊的眼睛透过雨幕,紧紧地盯着车中面容冷峻的青年。“不用。”楚纪西面无表情地回答。看相算命的老婆婆却像耳背,她嘴里嘀咕个不停,像是某种方言,又好像是念咒。一边说,一边将雨伞的伞柄夹进胳膊里,掀开盖在身上的塑料袋,露出竹篮。竹篮里一半摆着神神叨叨的算命器具,龟壳、铜钱、竹签筒、符咒……仅仅一个小竹篮,就将从古至今的算命手段囊括大半。楚纪西瞥开眼,看向竹篮另一半里塞的白菊。老婆婆伸手在竹篮里扒了几下,捡出四枚铜钱,放进手心,双手合十边摇晃边念,絮叨了十来秒后,张开了手。楚纪西不知道老婆婆从那四枚平放的铜钱上看出来什么,只听到她唏嘘道:“这卦上说的是沉疴尽去,福泽绵延。后生你呀,难的事都过去啦,以后的路顺当着呢。”老婆婆开始说起好话来,混杂着口音。楚纪西神色不变,没回应老婆婆的话。老婆婆的语速慢了下来,慢慢地,不说话了,盯着楚纪西看的浑浊眼睛垂搭下来。早上,下着大雨的墓园,除了楚纪西之外,没有其他来访者。老婆婆在这里讨生计。楚纪西低头在座椅侧边找到钱夹,从里面抽出了一张递到车窗旁。“那些花,卖我吧。”*早晨六点,斐寒推开家门,穿着一身米色家居服,拎着米白色保温桶走向对面。昨天在网上又深入了解了一下,米色比灰色更亲和,更加好接近。斐寒便又连夜买了两套。他心里不停地练习着,等会见到刚醒来的楚纪西时,要讲的第一句话。然而走到楚纪西家门口三步开外的地方,斐寒眼中自己都不曾留意到的喜悦便褪去了。楚纪西家门前,铺着的灰色垫子上,赫然摆放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米白色保温桶,其中一个桶上粘贴着一张黄色便签纸。看样子,楚纪西已经出门了,看来明天要再提前一点。斐寒走上前,半蹲下,看向便签纸。楚纪西的字自带风骨,一如他的人,清贵俊气。便签纸上写着一行字:“谢谢,不必再送。”斐寒能想象到楚纪西写这行字时候的表情,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眸微微垂着,天生很长的眼睫毛在眼脸处投下根根分明的阴影。那双颜色很淡的唇习惯抿着,左手握着笔,在便签上缓速移动。无论从哪个角度拍,都美得让他心颤。斐寒将便签纸轻轻揭下来,小心地放进上衣口袋,想了想,又觉得不稳妥。斐寒放下手中的米白色保温桶,将上衣口袋里的便签纸取出来,指尖捏着便签的一个小角,快走往回走。他身后,三个米白色保温桶静静地搁在地垫上。斐寒进门后,四处逡巡了一番,楚纪西给他留的话好像放在哪里都不合适,他视线略过装饰品摆台,眼睛忽地一亮,抬脚走了过去。斐寒拆了一张小型艺术画的黄铜相框,价值好几万的艺术画被他随手搁到一旁,然后,小心翼翼地便签纸放了进去,确保没有任何折角。斐寒将重新安装好的相框,放到摆台正中间,欣赏了好一会儿。他忽然间又想起来什么,立刻抓起手机,跑下楼,冒着雨跑到公寓楼对面的便利店。如他所料,楚纪西的便签纸是在这里买的。斐寒买了一搭回去,来的时候很急,伞都来不及拿,回去的时候却担心起便签纸会被淋湿。斐寒刚走到便利店门口,又折返回去买了把透明雨伞。一直折腾到了快开始工作的点,斐寒才匆匆驱车往摄影棚赶。到公司的时候,又遇上了等电梯的长队,斐寒转身进了安全通道,沿着楼梯一口气爬上了十七楼。他几乎是踩着点进的摄影棚,幸好没迟到。摄影棚里其他摄影师已经开始工作,器材道具一一摆好,有人走过来和斐寒打招呼,斐寒边点头边往里走。虽然这家名叫星河娱乐的公司,只跟他约了一组人像成片,以斐寒的能力顶多拍十个小时左右就能出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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