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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面是他亦不想面对的谢言久,可是,他的出现刚刚好。他握着手机稍微走远了点,背靠墙,擦掉眼泪,确保自己的声音听着不会感觉异样,才接通电话。“你.......有什么事吗?”这几天他和谢言久之间更没来往,谢言久也安分,平白无故地他也不会这么一大早给自己打电话。“没有。”“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哦。”温辞岁微垂着眸,指尖在背后的墙上轻轻随意划着一条长长的道,短短一句话如石子,投在心间荡起细小的波。整条走廊和电话里皆静的出奇,他的呼吸贴着自己耳际传来,仿佛近在身侧,半晌,谢言久的语气带着试探:“岁岁,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温辞岁微怔,想说的话在心头泛滥,又迅疾至嘴边。谢言久:“我只是......听你声音不太对劲。”温辞岁咬紧了下唇,现在的心情难以言表,甚至很微妙,有那么一刻,他真的不想再忍了。可如果真的将谢言久当成任自己倾诉所有负能量的垃圾桶,却又硬要和他保持原来的关系,不再更近一步,这不就是利用完又把人丢下?像那种吊着人家玩暧昧的风流浪子。他使劲摇摇头,强忍着哽咽说:“没有。”怕谢言久不信,他又着重强调一次:“真没有。”也不知他信了没有,反正好半天,他才说:“嗯,没有不开心就好。”他说完,又是漫长的寂静,彼此无形中形成一个温馨的磁场,谁也不忍打破,温辞岁快把手划拉酸时,轻声道:“那......我先挂了。”“嗯。”等到他先提起挂电话的话头,谢言久才与他道别,“再见。”温辞岁收了手机,又在门口站了片刻,重整了心情,透过病房的玻璃门,看到床上的男人醒来,才重新进去。男人虽然变化不小,眉眼间却依稀熟悉亲切,温辞岁放缓步子,走到病床边的椅子前坐下,执起男人的手,轻唤道:“爸。”当年一别,他们父子已有六年未见,温辞岁也从一个稚嫩小孩长成翩翩少年,男人伸手细细描摹着他的五官,微笑着感慨:“真好,岁岁长大了,我还能来得及看到你现在的模样。”“爸你咋说话呢,”医生之前交代过他为了稳住病人情绪,不要在他面前暴露真实病情,于是温辞岁也故作轻快,“你这就是小病,很快就好了,我就是好久没见你了,所以想来看看你。”他起身为男人把被角掖好,嘴里还一边嘱咐他:“小时候我生病可没少被你念叨,现在轮到我了,”他回忆着小时候的情景,“必须听医生的话,好好吃药,好好吃饭,做不到的话妈妈就——”彼时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自己小时候娇气还刁蛮,不听话的时候,男人会把嬴心搬出来吓他,说妈妈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结果到头来,却是嬴心带着自己走,抛下了男人。温辞岁方才沉浸在回忆里,不自觉按照当年的话说了下去,险些失言,及时止了话,正想着说点什么别的把话岔开,男人就道:“你妈......”温辞岁不想哪壶不开提哪壶,谁成想父亲会问起来,这时候再强行转移话题也有点扯了,他再看了眼手机,嬴心依旧没回复。他也了解了父亲的情况,离婚后,他一直未再娶,考虑到他约莫还是放不下嬴心,便说:“她现在挺好的,工作忙,所以来不了。”男人眼底轻掠过自打温辞岁来后的第一道微芒:“忙工作挺好,你妈以前就嫌我不够上进,我一直都觉得,如果她自己放开了去闯,定能闯出一片天来,终归还是我把她耽误了。”但想想嬴心现在的情况,温辞岁只觉无比讽刺。可也不能再男人跟前表现一点对嬴心的不满,只好安慰他:“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命数罢了。”“嗯,你说得对,都是命啊.......”男人低低地叹。温辞岁不忍见他总想不好的事,忙又拿自己的事跟他说道,当年父母离婚时他还在读初中,转眼都上大学了,中间父亲缺席的这六年,要用叙述的方式为他补回来。男人也关心他的现状,听的十分认真,两人在病房聊了很久,六年的坎听上去难以跨越,但亲情血浓于水,足以抵抗天大的鸿沟。他们父子重逢,不见一点疏离,就好像,他其实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他们的家庭也没有走散。终于聊到男人累了,需要再次休息,温辞岁才起身与他打了招呼,先出了病房。这场交谈几乎抽干他全身所剩不多的体力,高度紧绷的精神也随着谈话结束而短暂松懈,他靠着走廊的长椅坐下,趁这会清早,住院部的人还没那么多,能抓紧点时间闭目养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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