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即将面对怎样荒诞的结果,混乱的几秒钟犹豫之后,时运狠下心来拆开了表面的封扎绳——这是他第一次打开这本卷宗,里面的内容如他进行过无数次的预想几乎一致。对案情介绍只有寥寥几页,证据副本也很少,足以显示出当年侦办过程的潦草和仓促。卷宗里头的证据与当年自己通过媒体渠道得知的差别不大,但这本身就是个问题。依照时运这些年的经验,警方不会透露过多的办案细节给媒体,即便有需要告知公众也会有所筛选,新闻稿的每个字都会仔细斟酌。而偏偏这一案的所有物证都与融风试图给大众看到的一模一样。换言之,卷宗里提到的物证大多是事先准备好的“材料”,甚至可能压根就没有被证实过,来自经罪科的调查努力成果少之又少。这样一份真实度几乎不可见的调查结果令时运脊背发凉,他愤怒地将手边的奶茶杯捏到变形,剩余的鸳鸯从吸管洞口溢出,顺着桌角流下变成褐色的瀑布。时运烦躁地猛抽了几张纸巾丢在那摊液体上,糟心地捂住眼睛。他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没错,当年经罪科里一定有和融风接应的内鬼。时运火速翻回最前的信息记录页查看当年参与侦办的警员名单。他通过内网的人事系统证实,这是当年的欺诈调查A组,上面大部分人都已经在《MWCPA诈骗案》之后的几年时间里陆续被赶去文职或干脆调离经罪科,唯独一个人是例外。这个人是从当年案件里平安跨过的“幸存者”,不仅没受丝毫影响,还一路平步青云——何志行。也就是如今时运的顶头上司何警司。如同一块玻璃碎在地上,明明状况惨烈,但却没有发出引起骚动的声响。因为这个答案时运并不意外。一切似乎有迹可循,他不止一次觉得何警司偶尔会有一些自己解读不懂意义的表现。尽管对方总是置身事外,叫人捉不到异样,但不知为何他总认为那张标准的老好人脸上浮着一层虚假。就像橱窗内被精心调整的商品,以设计过的最佳一面示人。时运不恰当地想,或许或许这就是所谓敌对立场的天生相克。摩挲着卷宗的封面,他开始琢磨起这事儿来。查阅权限突然下放这事儿也很古怪,经罪科里也不止时运一个总督察,但其他人都心照不宣,怕惹晦气上身是绝对不会碰的。说到底,最有可能发现权限变更的也只有他而已,倒有几分请君入瓮的意味。时运觉得一切都太过巧合,还没梳理出个头绪,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他立刻把卷宗整理好放进抽屉,又将桌面上黏糊糊的液体擦净,这才喊了“进”。进来的是夏文淼。时运抬眼问他:“虾饺,网安科罪那边是有什么事儿吗?”夏文淼嘴巴开合了几次,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时运察觉到一些不对劲,让他但说无妨。夏文淼开口就是道歉:“Sorry,Swing Sir。”“好端端的,怎么就sorry了。”时运问他。夏文淼如实说:“其实昨天你出去开会的时候,何警司有找我询问过工作进度,特别问起了阮向茗的电脑云端。你也知道照规矩不能对上司有所隐瞒,我就把情况都告知了。”时运发现云端里的部分证据和《MWCPA诈骗案》有联系后特别嘱咐过夏文淼,阮向茗电脑云端的事情暂不上报,就他们彼此心照就行。何警司直接越过时运问夏文淼,看似是因时运不在,其实本身就是有意绕过他罢了。“本来我觉得如实禀告上级是正常履行职责,但思来想去,我违反你的要求可能会给你带来困扰。”夏文淼压低了下巴,摆出一副认错的态度,“Sorry,Sir,你们二位都是我的上级,我不能同时兼顾二位的命令,是我不对。”一个穿行在代码中出其不意的人现实里竟意外地一板一眼,时运抬手咳嗽了一声,掩去紧抿的唇线。事已至此,责怪都没有了意义。况且何警司的职级威慑摆在那里,夏文淼服从命令根本就没错。时运挥挥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行,我知道了。这事不用放在心上,毕竟在纪律部队上司的order不能不听。你先出去继续做事。”时运望着夏文淼离开时磊落的背影,心中生出的疑惑将眉峰高高吊起。何警司如此关心阮向茗愈发说明阮向茗牵扯出来的事情背后有文章。既然双方都已彼此怀有戒心,拖延和蛰伏的方法都已失效,不如就趁着机会明牌。斟酌良久,终于在下班前,时运毅然敲开了何警司的办公室。何警司似乎对时运的到来并不意外,他就端坐在椅子中,翘腿端详着时运,一副上位者的姿态。但他一如既往亮出刻意磨钝的尖牙,笑问来意:“时运,什么事快下班了还要找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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