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之外,焉弥王都。摄政王邸庭。处邪朱闻高坐于人骨高背椅上,这把椅子由十八位奴隶的骨架所制,即便是在夏日间,都发着阴阴冷气。就连邸庭内的侍从,打扫时轻易也不敢靠近。从缙京返回的焉弥士官跪伏于他脚前,向他汇报莫迟的行踪。“乌石兰……”处邪朱闻半垂着眼帘,轻轻念着他的名字:“一年不见,你居然去了缙京。”士兵道:“是的朱闻大人,乌石兰还说……”“还说什么?”士兵一抖,壮着胆子道:“他还说,要是朱闻大人想杀他,就亲自去缙京找他。”头顶迟迟没有声音传来,士兵的手臂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良久后,才听到处邪朱闻毫无起伏的声线响起:“还有呢?”士兵咽了口唾沫,又道:“不仅如此,他还成为了大承临台侍郎杜昙昼的手下。”“杜昙昼?”处邪朱闻眉心拧出褶皱:“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画像呢?”士兵献上卷轴,侍者上前,拉开了杜昙昼的画像,这是潜伏在缙京的焉弥探子画下来,让人带回王都的。处邪朱闻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盯着画像看了一会儿,冷嗤了一声。士兵也摸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生怕触怒了这位喜怒不定的摄政王,被他叫人拖下去剁成肉泥。处邪朱闻手撑在脸侧,波澜不惊地说:“有乌石兰在,曹世怕是不中用了,不要再与他联络。”士兵说是,又问:“那大承……”处邪朱闻转了转手上的戒指,“不是还有其他人么?”士兵终于听懂他的命令,暗暗松了口气,回道:“多谢朱闻大人指点,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传信于他!”士兵站起来就往外走。“等等。”处邪朱闻不高不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士兵腿一软,回过头扑通跪在地上:“朱闻大人请指示。”“不要这么紧张。”处邪朱闻抬了抬下巴:“把画拿走。”“是!”士兵从侍者手里拿过卷轴,卷也不敢认真卷,随手往胳膊下一夹,逃也似的走了。处邪朱闻坐在空荡荡的殿内,抬头望着挑高的穹顶,不知在沉思什么。手边,金色的鸟首权杖上,由红宝石制成的鸟眼中,有猩红的光芒一闪而逝。缙京,皇宫川泽殿。龙案前的木匣里,放着的正是曹世的人头。褚琮坐在龙椅上,放松地笑了:“总算是解决了一件大事,朕也能过个好年了。杜卿,你功不可没,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杜昙昼拱手道:“为君分忧是臣职责所在,臣不敢居功,也无需奖赏,只要能见到陛下龙颜大悦,臣就心满意——”“杜昙昼。”褚琮一脸“别来这套”的表情:“你我之间,还需要如此惺惺作态吗?你就说你想要什么就行了,朕把丑话说在前头,太麻烦的要求朕可不能答应。没几天就要过年了,你想一个就在这几日内朕能给你办到的事。”杜昙昼有意做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褚琮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催促道:“别磨蹭了,朕还不了解你吗?你肯定早就想好了,快说!朕还有一堆事要干呢!”杜昙昼面露愧色:“臣惭愧,臣却有一事,还望陛下允准。”“讲!”出宫后,等在门口却不是莫迟,而是那个抢了他半个包子还不愧不怍的杜琢。今日早些时候,昌安济商号的掌柜敲开了杜府的大门,说有东西要当面交给莫迟。下人把他带到莫迟面前,掌柜拿出一千两银票,说这是几日前,怀宁郡主交给他的,让他寻个合适的时机,送给莫迟。怀宁的死讯尚未公开,掌柜并不知道斯人已逝,只对莫迟说,这是殿下赔给他修房子用的。杜昙昼知道,莫迟嘴上虽然不说,其实还是很心疼他那被火烧过的三进豪宅,要不然也不会刚拿到郡主赔的钱,就带着胡利回府去了。莫迟的原话是:“我要回去看看怎么修缮一番,顺便检查检查我湖边那块地。”杜昙昼心道,什么湖边的地,分明是担心那几箱埋在院子里的钱。也能理解,要是杜昙昼有三千两黄金藏在自家院子里,他也恨不得一天看上八回。莫迟不在,正好方便他办事,他上了马车,对杜琢说:“去冷容府。”“大人,小的没听错吧?”杜昙昼:“去冷容冷尚书府,没错。”其实杜昙昼有一点没有说对,冷容住的地方算不上府,顶多算是间带小院的房子。站在冷容家门口,杜昙昼觉得,这四品尚书令住的地方,还不如那个叫罗玉的人牙子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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