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昙昼提高音量:“我说!这是时方砚的心意!你就领了吧!”莫迟像耳背老人那样,把手拢在耳后:“你说什么生意??”“我说!”杜昙昼尽力凑上前,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了,学着时方砚的模样大喊道:“这是方言的心意!心意!”那边的时方砚还在等莫迟喝酒,见他半天不动,又大声喊道:“大人!是不是下官还不够诚意?下官可以——”“不用了不用了。”莫迟按住他又要去倒酒的手,不就是一杯酒吗?他喝就是了。莫迟举起小小的酒杯,一点点送到嘴边,用鼻子闻了一下,压根没闻出什么香味,只觉得一股刺激的气味直冲鼻尖,呛得他鼻头发酸。“怎么会有人喜欢喝这玩意?”莫迟皱着脸嘀咕了几句,用力一闭眼,把杯中酒倒进嘴里。莫迟的酒量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差,不过一杯酒下肚,吃完饭回去的路上,头脑还是昏昏沉沉的,脚步也慢了许多,渐渐和杜昙昼落下了一段距离。初春的风吹拂过脸,带来一阵清冽的香味。莫迟抬头一看,面前不远处,一树杏花正开得枝繁叶茂。微风掠过,花枝抖动,一朵完整的杏花从枝头飘落。莫迟张开手,盛放的花朵翩然落于他掌中。杜昙昼见他迟迟没有跟上,停住脚步,回头望向他:“怎么了?”莫迟举起花苞:“我捡到的。”杜昙昼抬头看去,感叹道:“馥州地处南方,气候温和,杏花这么早就开得这么盛了。”莫迟缓缓走到他面前,杜昙昼垂眸颔首。下一刻,莫迟已经将粉白的花瓣簪至他发间。杜昙昼一怔,抬手摸了摸发髻间的杏花,触手可及是冰凉的花瓣。莫迟后退几步,欣赏了半天自己的杰作,点头称赞道:“很好。”他脸颊微红,总是苍白的嘴唇也因为喝了酒而泛出酡红。他的目光带着水光,眼神呈现出一种微醺后的柔软,还夹杂着淡淡的笑意。馥州三月的春风里,莫迟身上那股从边疆带来的冷厉寒意,似乎也有了冰雪消融的迹象。杜昙昼温柔地注视着他:“我府里也种了不少杏树,层层叠叠地开起花来,可比这形单影只的一棵来得更美。等你跟我回了缙京,应该就能赶上它们开花了。”莫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慢慢往前走去。刚迈了几步,突然回过头,一脸认真地说:“可是你在卧房附近种的那些花实在太香了,回去以后还是铲了吧,香得我都睡不着觉。”杜昙昼用尽毕生所修的涵养,才把“那是给你种的”六个字咽下去。莫迟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只见到这位侍郎大人面色一沉,绕过他大步往前走,擦身而过时,还要硬邦邦地甩下一句:“知道了!”莫迟一脸莫名地跟了上去,就那么喜欢那些花吗?第70章 杜昙昼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几天后,从京城八百里加急,送来了皇帝的旨意。乔和昶全家跪在院中,等来了宣旨的官员。私贩官盐本是大罪,但念在乔和昶此举变相保护了馥州的商船与百姓,使其免遭水匪劫掠,免除了乔和昶的死罪,但活罪难以赦免。褚琮下令,革去乔和昶的爵位,全家贬为庶民,但仍准许其生活在原址原宅。通过贩私盐得利的钱财尽数上缴,不过除此之外的财物仍允许其保留。褚琮还是感念亲舅舅当时的扶持之恩,对他手下留情了。虽然乔和昶的两个儿子都被革职免官,宁彤的二品诰命的封号也被褫夺,但全家人到底都留下了性命。既没有被流放,也没有受其他刑罚,说到底,还是褚琮对这位唯一的亲舅舅网开了一面。同时,馥州府内,对各位州官的处置结果也送来了。冉遥因办事不力,升任刺史多年却未查出乔和昶的罪行,被罚没了三年的俸禄。时方砚升任馥州长史,官居从五品,可以戴银鱼符了。至于杜昙昼,由于已经升无可升,皇帝命他在三月二十八日前赶回京城,参加为新科进士举办的杏林宴。至于莫迟,则又多得了几百两的赏银。不知是不是当时赵青池的请赏书里,把莫迟描述得太过凄苦,以至于在褚琮心中,他一直是个穷得吃不饱饭的形象。所以此番对他奖赏,除了现银外,褚琮还赐了莫迟三头羊。目前三头羊崽暂时养在缙京城外的官家牧场里,待到出栏日,就给他送去。旨意宣读完,最高兴的是杜琢,他乐颠颠在一旁搓手:“太好了!过不了多久小的就有羊肉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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