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了——”“好。因为男声女声出的问题常常不一样,所以,男生只看我左手,女生只看我右手。我们试一次。”“谁把谁的灵魂,装进谁的身体?”“谁把谁的身体变成囹圄,囚禁自己?”加入了多重信号的指挥,动作明显丰富起来。陈芒像一个人型节拍器,永恒精准地拨动节奏,一丝不苟又自由烂漫。用眼睛,用耳朵,捕获所有不准确之处,然后输出成为手部变换。陆藏之的琴音与他手中节拍平行,稳步前进,所过之处冬去春来,玫瑰盛开,荆棘铺了一地玫瑰花海。……“完成得非常好,我刮目相看。”音乐老师带头鼓掌,好不容易唱完一遍的同学们也纷纷为自己鼓掌。音乐老师是一位品味很高级的女人,她从头到脚的曼妙都散发着艺术气息,连高跟鞋都优雅又高傲。她笑着问陈芒:“初中是乐团的吧?”陈芒怔了一下,回头看向她:“您怎么知道……”音乐老师笑意更深:“应该还是打击声部的?”他惊讶地眨眨眼,礼貌承认:“是的……架子鼓。”“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老师学了学他指挥的姿势,“你看,打击乐声音穿透性强,往往位置靠得很后,而指挥就不得不把手举高,把动作划大。你举这么高,说明你们乐团里一定有打击声部。”见众人惊叹,她兴致更高,说:“为什么知道你是打击乐的呢?因为你用手指‘点’人进拍子的时候非常像指挥‘点’打击乐的时候呀,哈哈哈哈!打击声部是所有声部里气口最凌乱的,其他声部一指,该进就进了,进完整段才歇。只有打击乐,需要指挥狠狠地用手指‘点’,一遍遍‘点’,甚至会精确到是大鼓进还是镲进,是小鼓进还是马林巴进。你真是把指挥的精髓学到了,陈芒。而且你的节奏感真的很好。”她说着,把手机拿起来面相大家——那是一个仍在跳动的节拍器画面。她一直在观察着陈芒的节奏。“从始至终,没有偏差。”.12月25号,礼拜六。正好今天是最后一次复查的日子。下了培优课,吃过午饭,陆藏之推着陈芒的轮椅往中日医院走。寒风凛凛,两人穿着同款的灰白色冲锋衣,拐上樱花园东街。当然,这条街没有樱花,也没有公园,只是为了用樱花的美好血统来指代中日两国的美好友谊。毕竟坐落在此的中日医院,全名也是中日友好医院。“开心吗?拆了石膏就能下地走路了。”说不开心是假的,但陈芒倒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大事,回答:“一般。”陆藏之笑笑,“拆完要不要出去玩?短途旅行?”“……你疯了?我要复习。这礼拜晚自习动不动就大排练,今天复查又得占不少时间。”“休息一两天无所谓啦,去个天津啊秦皇岛啊,绰绰有余。”“我合格考比你多考两科历史地理你怎么不说。绰他妈有余。这次再不过,别活了。”“唉……”陆藏之叹口气摇摇头,眼里却蓄着笑意,“那晚上陪我逛个超市总行吧?家里的曲奇小饼干都吃没了……”“……”陈芒也叹口气,“行吧。”于是陆藏之彻底笑出来——鲁迅先生的拆屋效应果然是靠谱的。于是他也彻底不会知道,陈芒本来就愿意陪他逛超市。医院人来人往。拍过X光片,陈芒坐在等候区用手机听英语听力,没多久陆藏之取结果回来了:“走吧,去找医生。”“嗯。”陈芒拔掉耳机。“好啊,好。”诊室里,医生仔细看着片子,推了推眼镜,“愈合得很好啊,石膏可以拆了。”说完,抄起一把石膏电锯,“来!把脚放凳子上。”绷带解开。嗡——老头医生一边锯石膏一边儿聊天:“别害怕啊别害怕,这个伤不到人的。”陈芒:“……”谢谢,我不害怕。“这种锯子呀就是锯石膏用的,就算碰到你的腿,你也不要惊慌,完全不会受伤的,知道不。不信你看!”他说着,居然锯了锯自己的皮肤,然后毫发无伤。陈芒:“……………………”你这不司马懿带圣杯多此懿举吗。石膏终于拆下来,医生摁了摁他的腿面:“疼吗?”陈芒客观回答道:“有一点。”“疼就对了,”医生说,“之后也不要让它承受太多的压迫力。”陈芒:“……………………”医生:“不要剧烈运动,不要做那些重体力的事儿,什么乱蹦乱跳啊都先省省,要是再折了可就不好办了。最好呢是简单地做些活动,看我,像这样~哎~哎~~哎~~~做一些伸屈的康复,有条件的话按摩按摩,做做针灸,都行。锻炼什么的要循序渐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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