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羽燃想,对方即使要用隔间也绝对不会跑到最里面。可是怕什么来什么,皮鞋与瓷砖碰撞的声音带着微妙的节奏感,好像鼓点敲在神经的敏感处,随着对方脚步逼近,连心脏的供血速度都莫名加快。没过多久,走动声消失了,挡板下边的缝隙里露出一对做工精良的皮鞋鞋尖,对方故意在门上敲了三下,咚咚咚地声音在静谧的洗手间里有种震耳欲聋的效果。卓羽燃心率失衡,还未消退的晕眩感因为情绪的起伏卷土重来,明明是坐着,眼前的吊顶和门板却颠倒了位置,世界像被扔进了搅拌机里不停地翻转粉碎。他撑住门板,身体微微发颤。有股甜腻的味道隐藏在洁厕剂和香薰里,无孔不入地钻入鼻腔。卓羽燃捂住嘴差点吐出来,胃里像有个哪吒在闹海,痉挛的疼痛感一浪更胜一浪,他再也控制不住身子,朝侧面的挡板撞了上去。“咚——”的一声巨响,卓羽燃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脑壳比较疼,还是身上比较疼。因为疼痛,眼眶里蓄满了生理泪水,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脚还踢翻了另一边的垃圾桶。敲击门板的声音因为这两次响动短暂地停了数秒,然后又开始周而复始,频率越来越急切,和敲木鱼有的一拼。卓羽燃脑子晕乎乎的,他揉了揉撞疼的部位,心里没来由的不安。他想呵止外头的敲击声,却发现不管怎么张大嘴巴都无法发出一个音节。地漏里开始不断往外冒出粉色的气泡,发出咕嘟咕嘟的细微响动,他垂在地上的手因为离得近,不小心沾上了稍许,那些气泡只是被轻轻一碰,就破碎开来,沿着瓷砖的缝隙蔓延。腻歪的腥甜掺杂着阴气缭绕于指尖,实在呕得慌。没过多久,地漏里的气泡越发密集,像是有一群鱼在下水道里不停地吐泡泡。颜色也从淡淡的粉逐渐转变为血红色。金属质地的薄片被强大的力量从下往上冲击,表层已经出现蛛网般的裂纹。卓羽燃艰难地动了动身体,眼睁睁地看着地漏下涌入一股粘稠的液体,将先前翻卷着的大量气泡彻底淹没。有东西要出来了。不管最后会出现什么鬼物,只要想到对方是从下水道爬上来的,卓羽燃想吐的欲望就更强烈了。他宁愿自己出去被博皊折磨,也好过死在这种东西手上,死相难看不说,还搞得浑身臭气熏天。这么想着,他抬起绵软的胳膊去够门锁,虽然插销的位置并不高,但也废了不少力气才听到锁扣弹出来的声音。隔间的门板轰然大开,卓羽燃整个人都脱力地朝外面倒去。然后他被一个冰冷的怀抱接住,博皊的声音在脑袋上方嗡嗡地响,“隔间里的鬼好玩么?终于舍得出来了。”卓羽燃愤恨地瞪了他一眼,要不是没法说话,他一定要狠狠地回敬对方。在他看来,隔间里的怪事一定是博皊搞的鬼,对方早就知道自己躲在里面,为了逼自己出来,可以说是毫无下限。博皊洞悉人心,一看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冷冷看了一眼地漏里渗上来的恶心液体,瞳孔中的锋芒一闪即逝。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前一秒还在肆无忌惮往外翻涌的污水像被人按了暂停键,然后倒带似的钻进地漏,乌糟的隔间里瞬间恢复了干净。要不是那股腥甜的味道还散落在空气里,卓羽燃都快怀疑刚才遭遇的一切都是自己产生的幻觉。现在他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果然这一切都是博皊的手笔。因为愤怒和身体的不适,导致他只顾着怒瞪博皊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压根没察觉两人目前的姿势有多不对劲。博皊对卓羽燃这副模样特别嫌恶,他虽然不是真的活人,但雄性生物的思维模式和审美往往是共通的,对方这身破布装,还有那些劣质的血浆,实在没有美感可言。更别提这两道落在自己身上的仇视目光。浓烈的恨意如同浸泡在坛子里的老酒,并不会因为光阴的流逝而变得寡淡无味。博皊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桃花树下卓羽燃眸子里的情愫,还有滚烫的泪水,此外还有沈悠被怒火染红的眼睛……心里的烦躁仿佛是一把野火将广袤的原野烧得一片狼藉。博皊压下这股火,推开卓羽燃虚软的身体,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这一刻,他又是那个高高在上,玩弄世人,无所不能的恶鬼了。卓羽燃撑着墙壁站起,他没兴趣知道博皊的心思,他警惕地瞥了对方一眼,摇摇晃晃地扶着墙往外走。等他走到洗脸台旁时浑身已经湿透,脸上汗津津的一层,把之前上的底妆冲刷得所剩无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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