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先生。”***孟辰安正拿毛巾擦头发,就听见有人在按门铃,开门一看,谢冲书浑身湿透,两条裤腿蓄满了水,淌在门口的地毯上留下一片深色的水迹。孟辰安想也没想就甩上了门,不管外头怎么叫门哀求他还是觉得心绪难平。他在门边站了会儿,谢冲书铁了心要和他僵持下去,孟辰安越发烦躁,他踱了两个来回,实在受不了这动静,干脆躲到书房里来个眼不见为净。他打开电脑开始办公,可是条款、数据都像活过来似的,在显示屏上不断扭动变换,他竟然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脑子里全是这场暴雨带来的燥郁和烦闷,整个人像是吸饱了雨水的棉花,连精力都被这份沉甸甸的重量消磨殆尽。书房的门隔音效果很好,他本该听不见玄关那边的动静,也不知是不是精神衰弱导致的错觉,总觉得那些扰人的声音仍在耳畔不停地折磨他。他淋了雨,衬衣和裤子被体温烘得半干,冷冰冰地贴在皮肤上,像是湿冷的软体动物黏着在上面,令他不适。因为谢冲书,他根本没有洗漱的心情,他在书房里坐立难安,挂钟上的秒针滴答滴答地走,加重了煎熬。孟辰安蹑手蹑脚地走到玄关,通过猫眼朝外头张望。门外的世界被猫眼大肆地扭曲变形,光怪陆离到失真,谢冲书的身影也不例外,他像不断膨胀融化又被强行捏成一团,让人看不透他真实的面目。孟辰安又轻手轻脚地走了,接下去的时间内,他反反复复地从客厅、书房来往于玄关,每次看到的都是谢冲书垂着头站在门外的样子,像尊雕塑,连姿势都没有变动过。无奈之下,他拨通了物业的电话。小区物业的效率很高,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细碎的交谈声,孟辰安的心被吊得老高,当外面的动静有越演越烈的趋势时,他仿佛被抛向了半空,失重感令他下意识忘记了呼吸。直到一切归于平静,他在猫眼里确认了好几遍,又开门对着空荡荡的走廊发了会儿呆,才行尸走肉地回到屋里。结束了,他想。然而物业的电话却在这时打了过来。“孟先生,很抱歉,您还是下楼看一下,那个人他……要是出事就不好了,外面雨这么大……”孟辰安冲到阳台上,铺天盖地的雨幕中,借着小区里昏黄的路灯,只能看到有个黑点驻足不动。真是荒谬,这是做什么,又是做给谁看。以为这样的苦肉计就能让他心软,真是异想天开。他拿备用机拨打谢冲书的电话,除了忙音还是忙音,最后都以机械的女声结尾。孟辰安气得砸了手机,拿了雨伞就朝楼下冲。谢冲书像块被雨水反复冲刷的石头,意识开始迷离,连睁眼的力气也所剩无几。孟辰安气笑了,四面八方无孔不入的雨声几乎盖过他的声音,“谢冲书!你究竟要做什么!”你到底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谢冲书踉跄着前扑想要抓住孟辰安,可脚底如同灌了铅水一样沉重,无法跟上思维的步伐,他跌在水坑里,泥水从脸颊滑进领口,像个小丑。孟辰安觉得他是个虚情假意的骗子,当面蜜糖背后捅刀。他撑伞的手微颤,在风吹雨打中几不可察,“不要再来纠缠,滚。”听话的谢冲书就不是谢冲书了,雨这么大,他什么也没听见,执着地拉住孟辰安湿透的衣摆,借着支撑住浑身的重量从雨里爬起来,他一把搂住对方,红着眼声嘶力竭地大喊:“我不走!我不走!”孟辰安推他,伞在拉扯中被风吹上了半空,在雨中打着圈飞远。谢冲书靠着一股蛮力死命箍住他,除了不断重复自己不会走的决心就是一遍遍地求他原谅。孟辰安冷笑,“谢冲书,有意思么?无聊的爱情游戏有意思么!”“不是爱情游戏!不是!”谢冲书嘶哑的嗓音越来越低,他整个人都依靠孟辰安才能在大雨里站立。“不是爱情游戏,我是真的……”他浑身高热,被冰冷的雨水浸透后仍像个火球一样熊熊燃烧。孟辰安触手一片滚烫,吓了一跳,“谢冲书!谢冲书!”对方伏在他肩上已然晕死了过去。无力感爬上心梢,孟辰安很想任性地不管不顾,他抹了把脸,最终认命地将人从雨里捞起来,费力地拖曳回家。他顾不上收拾自己,将浴缸注满热水,把人三两下扒光扔了进去。谢冲书人事不知,死猪一样地泡在水里,背脊贴着浴缸壁,一不注意就滑溜了下去,他鼻梁下的半张脸全部陷进水里,差点溺死在里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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