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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突然说他讨厌耿明机。
钟隐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没记错的话,这主角在玉鸾山的时候最讨厌钟隐月。
他从玉鸾山离开的时候那简直是马达全开,头也不回一路飞奔去乾曜山的。
他最喜欢对他倾囊相授的乾曜长老——他最喜欢对他要求极高,为人严苛,又刀子嘴豆腐心的乾曜长老。那在原书里面相当明显,评论区里都有人专门为这个事儿分析白忍冬为什么会有这么严重的恋师情结。
现在他却说他讨厌耿明机。
钟隐月忽然感觉这个世界变得非常玄幻。
为什么?
钟隐月思忖片刻,明白了。
因为原主把他当成个杂役呼来喝去,而钟隐月这次重新做人,好好教导他了。
还真是被沈怅雪料到了……钟隐月只是教了他几天,他竟然就开始讨厌耿明机了!
钟隐月心中一时又惊又喜,这简直太妙了!!
钟隐月情绪立即澎湃起来,可他不能被白忍冬看出情绪有变。于是,钟隐月努力压下情绪冷静了些,细细思量了会儿后,又不安起来。
他因为剧情而不安,丝毫没看见,站在一旁的白忍冬低敛了眉眼。
而那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天色渐沉。
黄昏时,天上的雪停了,天决山少见地放晴了。
天边落日余晖,地上漫上一层火烧似的橘光。
黄昏时分,大典上的热闹劲儿也下去了不少。
钟隐月站在消停了些的人群之中,白忍冬站在他身侧。
“白忍冬。”
钟隐月叫他。
白忍冬应道:“弟子在。”
钟隐月动了动唇,忽然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叹了口气,只道:“我口渴了,你且去给我倒杯茶来。”
白忍冬应了声是,转头钻进人群里,去找地方为他倒茶了。
钟隐月望着他消失在人群中,再一次叹了一声。
他心中情绪一片阴霾。虽说这样很好,主角只要讨厌乾曜,不拜入他门下,那也就不会有日后被种下魔种的事了。
只是他不被种下魔种,沈怅雪真的就不必去秘境了吗?
他不去秘境,就真的能免于一死吗?
况且主角现在讨厌乾曜,那也不意味着日后也会一直讨厌下去。
沈怅雪说的没错,假如一切都是命数的话,主角说不定还是会喜欢乾曜。
就算他不喜欢乾曜不拜乾曜,那日后说不定还会换个人被种下魔种,沈怅雪还会被逼着去秘境。
就算秘境也免了,那也说不定……
钟隐月一时说不出什么说不定,只是心中隐隐不安,总感觉这背后的事麻烦得多。
过了许久,白忍冬端着杯茶回来了。他将茶送到钟隐月手上,钟隐月轻声道了句多谢,拿起来喝了一口。
两人站在原地,白忍冬跟着他站在一同,看着跟前人来人往。
沉默片刻,白忍冬小声问:“师尊,弟子有一事想问。”
“说。”
“师尊今日为何要我跟着来?”白忍冬问,“今日可是天决大典,诸位长老虽说都得带着一弟子随行伺候,可……师尊为何换下了温大师兄?”
钟隐月沉默,又接连喝了几口茶。
他神色未变,白忍冬便胆子大了些,继续道:“今日这样大的盛典,师尊带我来,面子上也未免太……”
白忍冬欲言又止,没再往后说。
“说不过去?”
钟隐月替他把他说不出来的后半句说了出来。
白忍冬哽了哽,点了点头。
钟隐月细问下去:“你没有灵根,连最基本的运气都不行,所以觉得我带着你是丢脸?”
白忍冬被说得脸色涨红,又用力点了点头。
“这有什么丢脸的,”钟隐月道,“你也是天决门的弟子。”
“可这毕竟……”
“有什么可毕竟的?”钟隐月说,“在我看来,你和温寒没有不同。”
白忍冬愣住。
“都是弟子,都有修道之心,便没有任何不同。”钟隐月说,“不必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区区灵根罢了,不必因为这事儿就觉得自己如何低贱。若有人因此事对你心生嘲讽,那此人也没将道法修习好,那灵根有与没有便无甚差别。”
“我等修道,自然是想飞升登仙。可若要成仙,也必然要心怀天下众生,不可心生任何偏见。仙者,必先悲悯世人。”
钟隐月摩挲着手中的茶杯,道,“若是看不起我带来的学生无灵无根,那修仙都修了些什么?”
白忍冬眨巴眨巴眼,神色几许茫然。
“所以,你也不必妄自菲薄。”钟隐月说,“不必觉得你给我丢了脸,我才是玉鸾宫的脸面。出门在外,并非你是我的底气,而是为师是你的底气。”
白忍冬看起来快哭了,眼里都泛起了泪光。
“师尊!”他声音颤抖,“师尊,您当真是最好的了!”
钟隐月心虚地端起茶杯喝茶,不动声色也不作回答。
他可真能演。
入夜,大典上亮起了红灯笼。
白榆长老慈颜善目地下去,慢声吆喝着弟子们聚去那里猜灯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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