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赫铭的眼神,只此一瞬,便全变了。他很高兴白攸用这种方式挑战他。哼。小聪明。……白攸看着滴在地上的血迹,摇摇晃晃地起身,双脚灌铅。原来是血。原来是血的味道。一路走下来,闻到的气味,混浊的气味里原来混着血。或者说,孩子?“白攸……”宋友梅尚且胆颤,更何况是白攸。白攸吞咽口水,又嗅到了这里混浊的味道。他回头,说得平静,“走吧。”昏暗的幽绿光线印在彼此的脸上,使人几乎看不清对方的表情。白攸手脚冰凉,心里如同缺出了一块。他这是走在了多少人鲜血淋漓的路上?从暗红色的管道口向里走,没多远就看到了一块闪着亮光的指示牌,走近一看才发现是最普通不过的“红十字”。给他们开门的是一个驼背的老女人,围着围裙,前面的两个口袋里插放着大小不一的剪子、钳子、刮匙、注射器、短橡皮绳。白攸注意到了钳子上的一根耻毛和围裙上晕开的血斑,血斑有深有浅,看起来不止来自一个孩子。老女人侧身让白攸和宋友梅进去,叫他们在露絮的沙发上稍坐片刻,她得先收拾一下刚才乱哄哄的残局。环顾四周,这里就和外面一样肮脏,气味也更浓。老女人像是在这里生活,隔开她和白攸的一张桌上堆满了杂物,空出的极小地方放着一个豁口的碗,发黑起斑的馒头下面隐约看到有黑壳的小甲虫在蠕动。“那是厨房吗?”宋友梅起身,望着老女人去到的方向,斜对的视野中放着更多的碗。她看到那个驼背的老女人将一张四脚不稳的八仙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拂到了地上,而后接了一盆水往上泼,用来冲掉上面的血迹。油腻的毛巾在桌上马马虎虎地擦了几下,紧接着不知道从哪里撕了一块透明塑料纸摊在了桌上。她抓起插在围裙口袋里的所有东西,对着水龙头简单地冲洗了一番后,就又重新放了回去。老女人擦了擦手,做好准备工作,再一次来自了宋友梅和白攸面前。她问:“是谁要堕.胎?”“我,”白攸回应她,“是我。”“哦~”老女人打量起眼前的青年,意味深长的笑声里夹杂着不大不小的轻蔑,像是在说“又来一个管不好自己肚子的Omega了”。老女人点头,脸上皱皱巴巴的,不管做出什么样的表情都全堆在了一起,好似一个被踩扁的气球。她给了白攸一个数,白攸了然,从包里翻出钱给她看。老女人转了转围裙口袋里的钳子,没再多说什么废话。她在前面走,“跟我来吧。”宋友梅瞧到这一幕,突然拉住了白攸的手腕。白攸的脚步一定,疑惑地望了一眼宋友梅,听她问起老女人:“你不问孩子几个月了吗?”“几个月?”前面的老女人头也不回地传出“咯咯咯”的笑声,她反问:“那种事,重要吗?”那种事,重要吗?孩子几个月了?能不能进行人流?他们都已经找到她这里来了,那么,那些东西重要吗?老女人这句轻飘飘的反问打消了白攸全部的顾虑,从看到那个慌慌张张冲出来下.体还滴着血的女人,再到这个堕.胎诊所肮脏腥臭的卫生环境,他有过一刹那的犹疑与害怕。可那些东西,重要吗?他都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了,只差这最后一步!而这最后一步,或许就是他和过去告别拥抱崭新人生的第一步!白攸太希望这个孩子和自己憋在心里的那些混乱、迷惘、痛苦、恐惧一齐被粉碎了。他在靳赫铭面前输了好多次、好多次……那么起码这一次,他要赢!不管结果是什么,他想赢!过去的那些,身不由己也好,懦弱偏安也好,他要赢!他想赢!哪怕只有一次。重要吗?当然重要!脱掉衣服,赤身裸体地站在别人面前,对白攸来说,已然不算新鲜。老女人的目光一动,在看到青年洁白无暇的身体后也禁不住感叹了一声“好漂亮……”她的手掌在白攸的肚子上按压,随即向下滑,盖在了生殖腔的端口。“躺上去吧。”老女人这样吩咐白攸。白攸照做,稍微一抬眼就看到了宋友梅捂住嘴,一脸痛苦的样子。白攸含笑,安慰她,“我没事,你放心好了。”竟然说没事。她一个产科的医生亲手把自己的病人送到这种地方来,到这种肮脏的地方来接受不知危害几何的人流,还反过来被病人安慰说没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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