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秋这话不是恭维,他确实喜欢谢家老宅的装潢,他喜欢艳丽热烈的色彩,当初选择学画画也是因为可以肆意摆弄那些颜色。两人来到餐厅,佣人已经布好了饭菜,具是清淡的饮食,盛放在乳白色的骨瓷餐具里,瞧着颇为雅致。陆鸣秋虽说是饿了,可却吃不下太多的东西,他觉得自己已经吃饱了,可转眼一看,桌上的菜几乎没怎么动,碗里的饭也才吃了一半。这鸟儿一样的饭量,看得谢辞雪直皱眉,他劝道:“现在才下午两点多,离晚饭还有几个小时呢,要不再吃点吧?”陆鸣秋摇头道:“吃太多会反胃。”谢辞雪虽然心疼他,可是也找不到什么好办法,陆鸣秋的身体报告除了低血糖以外,没什么别的大毛病,他猜陆鸣秋之所以反胃,多半是心理问题。谢辞雪已经让江医生去联系国内最好的心理医生了,就是不知道陆鸣秋愿不愿意配合。不过这事儿急不来,得循序渐进。谢辞雪正想着,就见陆鸣秋开始收拾碗筷,他轻握住对方端着碗碟的手,说:“你不用做这些,张妈会收拾。”“噢,我习惯了。”陆鸣秋以前一个人住,做饭洗碗收拾房间都是自己来,倒是从未被人“伺候”过。谢辞雪拔高声音喊了声“张妈”,片刻后,餐厅背后的厨房里走出一位中年妇人,陆鸣秋定睛一看,发现妇人正是昨天在南庭新苑见过的那位。张妈来到餐桌边利落地收拾碗筷,临走前还关切了一句:“陆先生,你怎么不多吃点?”“张妈,等他身体养好,食量自然就上去了,你别管啦。”谢辞雪怕陆鸣秋尴尬,代他回了话。张妈走后,陆鸣秋问:“谢先生,我的手机呢?”谢辞雪从外套兜里拿出一部黑色手机,说:“顾少容给你打了很多个电话。”陆鸣秋点开手机屏幕,来自顾少容的未接来电足足有六十余条,其中还夹杂着几条杨皎发来的微信。他没理顾少容打来的电话,直接点开了杨皎的消息。杨皎:【陆鸣秋,顾二少问我你的下落,你跑哪儿去了?】杨皎:【呃,他说你被人带走了,这是什么意思?】杨皎:【你人呢?】杨皎:【弟弟,你别吓我】陆鸣秋抿抿唇,他没有直接回复消息,而是先问谢辞雪:“顾少容知道我被你带走了?”“知道。”“他会不会来找你麻烦?”谢辞雪笑道:“顾家有个项目需要谢家帮忙,他只要敢来,我就敢让他们家赔个精光,而且顾少容的哥哥相当精明,他不会放任弟弟乱来的。”陆鸣秋悬着的心慢慢放下,比起自己再被顾少容抓回去,他其实更怕这件事会牵连到谢辞雪和谢家。他低下头,浓密的睫毛扫出一片阴影,像一把小扇,他的手指敲击着键盘,打出一串文字发送给杨皎。陆鸣秋:【皎皎,我单方面和顾少容分手了,你以后不要再理他了。】对面的回复来得很快。杨皎:【你终于把他给踹了,普天同庆啊!】杨皎:【不过你到底在哪儿,知不知道昨天我差点去报警。】陆鸣秋:【我在一个朋友家,别担心。】杨皎:【行。】杨皎:【对了,你既然已经和顾二少分手了,那么新疆应该能去了吧?】陆鸣秋的神情瞬间怔住,他的精神再次陷入桎梏,被囚禁起来画画的记忆始终跟随着他,如影子般,甩不掉,忘不了,怔忡之际,连串的泪珠滚落下来,从眼眶落到颊边,一颗颗泪珠宛如一块块大石,直直地坠着,坠到他的心底,压在他的心尖。他想,他的确可以离开顾少容,可顾少容带给他的影响却是沉痛的、深刻的,这种影响仿佛是镌刻在灵魂上的刺青,想要彻底磨灭,只能拆皮拆骨,将整个人分解重塑。陆鸣秋正沉浸悲伤中,脸颊忽然感受到一股柔软的触碰,力度轻盈,像被羽毛搔了一下,他撩起眼皮,发现谢辞雪正在用帕子给他擦拭泪水,男人的表情很严肃,仿佛给陆鸣秋擦眼泪是一件无比重大的事。“别哭。”谢辞雪的气质是矜贵的,清冷的,可此时他为陆鸣秋拭泪的手温热而和暖,他如今二十八岁,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珍重地对待一个人。他想起七年前初见陆鸣秋,那时候青年堪堪二十岁,眉眼清俊,神采飞扬,他说到自己喜欢的画家时语调会微微上扬,那种鲜活的朝气令谢辞雪难忘,后来他远赴万里重洋,孤身前往遥远的西方发展事业,每每看见与绘画相关的东西,他都会想起对方。他相信,任何一个见过陆鸣秋从前模样的人,都会为他的现状而感到心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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