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孙来了, 老太太虽然表现得相当开心,但餐桌上食不言的规矩,还是没有打破,吃饭的时候半点人声听不见,桌面只有银筷与碗碟磕碰的声音。老太太喝着汤,眼睛瞧着对面,谢辞雪正在帮陆鸣秋布菜,银筷起起落落没停过,先顾着他男朋友,而后才是他自己。恰是这样的细节,让张淑宜意识到,阿辞用了真心,这让她对陆鸣秋高看一眼,更加的爱屋及乌。午餐结束后,谢辞雪陪外婆下围棋,今天有些热,谢玉龙嫌太阳大,不想出去逛,于是拉着陆鸣秋逛宅子,前院的花架摆满了兰草,陆鸣秋对兰花不熟,问谢姨品种。谢玉龙抬头看一眼,神色莫名惆怅:“这叫金沙树菊,是我父母过结婚纪念日的时候,我父亲送的,她很喜欢,亲自养了这盆金沙树菊二十多年。”陆鸣秋一愣,忽然想起首都对老太太来说是伤心地,他最初没懂,现在想想,便明白了,惹人伤心的不是土地,而是与人相关的旧事。“外婆和外公之间的感情应该很好吧。”陆鸣秋感慨道。谢玉龙笑起来:“他们在我小的时候,天天吵架,有时还会动手呢,许多人说他们是怨偶,我当时也这么以为,还悄咪咪跑到我妈面前,让她离婚……”谢玉龙的大胆恣意,原来小时候就已经初见端倪,陆鸣秋追问道:“然后呢?”“我妈摸摸我的头,说我年纪太小,不懂什么是爱,我就和我哥抱怨,吵架算什么爱……但长大了再看,才发现,吵吵闹闹未尝不是爱的一种表现,我和我前夫离婚的时候,完全没有和他说话的兴趣,这才叫没有爱。”陆鸣秋不理解:“谢姨,为什么吵架算是爱?”“我母亲脾气倔,我父亲也是个犟种,他们当初在一起是因为商业联姻,所以相看两厌,后来爱上了,又碍于面子,不肯向对方低头,非要拧着来……他们吵是因为爱,闹也是因为爱,后来我父亲想通了,人活一世,老婆比尊严更重要,他率先低头,两人从此再没吵过。”谢玉龙说起父母爱情,眼底带着怀念,她伸出手指,轻轻抚摸舒展的兰花叶片。陆鸣秋听完这些话,下意识回过头,看向背后的客厅,黄杨木茶几前,穿了一身雪白衬衫的谢辞雪正襟危坐,修长的手指间夹着棋子,头颈微垂,眼神若有所思,似在琢磨棋局。他与老太太认真对弈时,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锐利得有些伤人眼。陆鸣秋看了一会儿,正准备收回视线,却见谢辞雪抬头,目光穿过空气,落到他身上。两人无声对视。这是个短暂的瞬间,但又仿佛很漫长。陆鸣秋的心忽然一跳,像情窦顿开时的悸动,下一秒,那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再次冒出。他想,我究竟爱不爱他?***周六,谢玉龙随张淑宜到寺庙礼佛,陪陆鸣秋采风的人,自然换成谢辞雪,他们来到一条上年纪的旧街,找了家茶楼,坐在二楼的包厢里往外看,观察最有烟火气的风土人情。两人闲坐一下午,陆鸣秋执笔涂涂画画,一幅幅街景跃然于纸上。晚间古街更热闹,前来夜游的人很多,置身喧哗里,有种节假日出来逛庙会的感觉,谢辞雪怕与陆鸣秋走散,紧紧牵着他的手不放,天气热,相贴的肌肤冒出薄汗,潮湿、粘连,空气都变得腻歪起来。走到一家首饰店门口时,谢辞雪倏然看向陆鸣秋的耳朵,然后拽着人进了店门。店里人不少,大多都是爱漂亮的姑娘家,两人大男人突然牵手进来,着实惹眼,许多人偷偷拿眼睛看他们。陆鸣秋有些懵,等站到柜台旁边才想起问一句:“干嘛?”谢辞雪捏捏他的耳朵:“你耳垂圆润,不戴饰品可惜了,我原本看中了卡地亚的一款耳环,但想了想,还是你自己挑选的款式最合心意。”陆鸣秋的确有耳洞,两只耳朵的耳垂各有一个,耳骨各有一个,加起来共有四个,大学期间他爱买花里胡哨的耳饰戴,可后来和顾少容在一起,对方说这些首饰太过于女气,不好看,他渐渐就不爱戴了。但耳洞打的时间久,不戴也不会愈合。陆鸣秋低头,去看玻璃柜里的耳环,明亮的灯光一照,饰品熠熠闪光,银色蝴蝶静静摆放在红色绒布上,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飞舞。谢辞雪注意到他视线的落点,轻轻一笑,冲店员说:“试试这款。”等店员拿出耳饰,他亲自帮陆鸣秋戴上,冰冷的圆环穿过柔软的肌肤,银色蝴蝶正好卡在耳朵边缘,几道珍珠组成的细流苏悬垂而下,手指轻轻一拨,如水般轻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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