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他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动了起来,他脚底下好似生了风,飞快地冲到服务台,报出床号问蒲荣的情况。护士在终端上敲打一番,嘴唇一张一合,“他昨天晚上就转院了呀。”谢阳洲没听清似的,又问了一遍,“什么?”他脸上的表情忽而空了下来,像一副未着墨的白纸,诉说着自己的茫然与无措。护士放缓了语速,用更为清晰的口齿重复了一遍:“我说他昨天晚上就转院了。”谢阳洲胸口不住的起伏,声音当即就不受控制地大了一个度。“谁给他转院的?他现在这个样子不老实在医院待着,带着他折腾什么?”显然,护士也是同一谢阳洲的说法的,似乎对蒲荣的家人执意要给他转院这件事显得十分无奈。她有些无奈地说:“他父母要求的,我们也没办法不尊重病人家属的意愿。”护士这话一出,谢阳洲才猛然意识到了一个一直以来都被他忽略掉的现实:从蒲荣进医院到现在的这几天里,他的父母从来没有露过面。而现在却又忽然杀出来,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却是把昏迷不醒的蒲荣折腾一番,带着去了别的医院。谢阳洲稳了稳心神,心说不要自己吓自己,蒲荣肯定是被父母带到了条件更好的医院,医疗水平更好,蒲荣好得才能更快……安慰完自己,他又急匆匆转过头问护士:“那,那您知道他转去哪个医院了吗?”“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就算知道,这个也是无权透露的。”登时,谢阳洲的神色又垮了下来,比一开始还要茫然和无措。他的双手垂在身侧,轻轻地蜷了一下,又狠狠地攥住。对了,打电话,他应该试着打电话跟蒲荣联系……即便根本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他还是拨通了联系人列表里躺着的那个号码。谢阳洲屏住呼吸,凝神听着电话那头的风吹草动,祈祷着能够传出蒲荣如常的声音。第一遍,电话无法接通。第二遍,依旧无法接通。谢阳洲感觉自己心里那根弦,嘣的一声断了。第77章 一叶孤舟在蒲荣的意识里,他才刚刚结束一场比赛,走下机甲的升降梯。他很难受,几乎不能站稳。眼前的一切都在模糊、变形,让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行走的方向。他强撑着走到场外的垃圾桶边上,谢阳洲似乎跟了上来,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昏倒了?被人带走了?他是迷糊了几分钟?还是几个小时?更严重一些可能有一整天?蒲荣当然不知道,他昏迷不醒已有整整数日,而且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尽管他的眼睛依旧紧闭,但似乎能感受到透过眼皮照射进来的刺眼的强光。于是他的眼睛转动着试图张开,只是由于干涩的眼皮长久不工作,要费好大一番力气才能掀开。一下,两下,三下……他终于见到了光亮。蒲荣缓慢地眨着干涩的眼睛,适应着自己所处之地的光线。入眼是陌生的天花板,上面嵌着几方兢兢业业工作的灯。他动了动眼珠子,转动着自己的脖子,试图用眼睛搜集到关于这里的更多信息。蒲荣看到的是陌生的房间、陌生的仪器,还有浑身被接满了仪器的自己。更令他惶恐又迷惑的是——这里的陈设虽有医疗设备,但整体上却不像是在医院的病房。他想起自己倒下去之前看到的那条推波助澜的新闻,尽管只是匆匆一眼,也足够把他吓个半死。他迫切地希望是自己看错了,因而挣扎着爬起来急于求证。同时他心里又疑惑难解:自己这是在哪儿?到底发生了什么?周遭陌生的一切都让蒲荣觉得惶恐不安,他不管不顾地撕掉自己身上连接的仪器,翻身下床。仪器立马发出一声催命似的嘶鸣。他本就久未进食,浑身虚浮无力,被吓得一个趔趄倒在地上砸出一声闷响。蒲荣的心率一下子升到了顶峰。一群穿着整肃的医护人员蜂拥而至,进入这个也许能勉强被称作诊室的地方,七手八脚地把蒲荣摁回到床上。陌生的房间,陌生的人群,还有不容反抗的、控制性的动作,一切都让刚刚苏醒的蒲荣惊恐不已,像只受了惊的猫似的颤抖着,眼底射出警惕又抗拒的光。他想喊,但感觉嗓子却像是塞了一坨棉布。他想逃,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关节却都像是被卸去了零件。于是他只能任人宰割,不怎么安分地被重新接上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仪器。待到一切归于平静,一群人像来时那样迅速地离开了,只剩下一个看上去资历就很老的医生,在房间里和蒲荣面对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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