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果笑出泪花来。
秋果给自己做出各种鬼脸。
秋果缓缓走到榻前,摸出她克扣下来的那瓶药水。
秋果打开塞子,伸鼻嗅嗅,没有怪味。
秋果塞上塞子,掂掂重量,一滴儿没少。
秋果缓缓跪下,对天祷道:“阿大,娘,恕果儿不孝了……”
祷毕,秋果从枕下摸出黑雕台发给她的雕牌,别在领口的显眼位置,将药瓶揣进内襟,打开房门,一步一步地走向苏秦的寝舍。
一人抢过来。
是木华。
“阿妹,”木华盯住她,笑道,“穿这么漂亮呀,是要做啥呢?”
“我要走了,来与义父告个别。”
“走了?”木华眼珠子连转几转,“哪儿去?”
“很远的地方。”秋果指指西方,给她个笑。
木华明白她指的是秦国,她这是来诀别苏秦,要回国去,略一思忖,带她走向苏秦的主卧。守在门外的飞刀邹迎上,一脸诧异地盯住秋果。
“邹叔,”木华指着秋果,“阿妹要走了,来与主公告别!”
秋果对飞刀邹笑笑,盯住他。
“秋果,”飞刀邹盯住她的衣服,“不嫌热吗?”
“不嫌。”
飞刀邹迟疑一下,进门禀告苏秦。
苏秦传进。
飞刀邹引她走进苏秦的卧室,木华守在门口。
苏秦身体仍旧很弱,斜躺在榻上,背后靠着软垫。榻沿上坐着姬苏菲菲,菲菲身边是姬雪。
看着秋果的装饰,菲菲一脸惊奇。
秋果走到屋舍中间,距苏秦几步远处,缓缓跪下。
“秋果,快起来,”苏秦语气兴奋,“义父介绍你一个新朋友,你的妹妹,”看向菲菲,“菲菲,她就是你的秋果阿姐,阿大的义女。”
这几日,姬雪已经晓得秋果的事,两眼不眨地盯住秋果,全身高度戒备,仿佛她身上藏着杀人的凶器。
秋果未作回应,也没有看任何人,只将两眼盯住苏秦,似要把他刻在心底。
“秋果?”苏秦的目光转向她的服饰。
“苏秦,”秋果改了称呼,直呼他的名字,“我想单独与您说句话。”
在场人无不震惊,包括苏秦。
“秋果,你……”苏秦略顿,看向姬雪与菲菲,“雪儿,带菲菲出去一会儿,我与秋果说句话。”
“苏子?”姬雪急了。
“去吧,秋果有话只对我说。”苏秦执意。
姬雪迟疑一下,拉起菲菲走向门外,回头又望一眼,见飞刀邹与木华一左一右守在秋果身边,适才放心,大步出去。
“说吧,秋果,”苏秦笑了,“邹叔叔,还有木华姐姐,都不是外人。”
“我只想对您一个人讲。”
飞刀邹、木华愈加紧张,盯住秋果。
“邹兄,木华,你俩也出去。”苏秦的声音越发轻柔。
“主公?”木华急了。
“出去吧。”苏秦摆手。
二人退到门外。
“秋果,没有人了,你有什么,就说给阿大。”苏秦目光鼓励。
秋果朝苏秦连叩三下,一字一顿:“苏秦,我想说三句话。”
“说吧,义父听着呢。”
“第一句,秋果不想做你女儿,从来就没有想过!”
“你……”苏秦晓得她要说什么了,笑笑,“好吧,那就做我阿妹。我有个师姐,正好缺个阿妹呢。”
“也不想做您阿妹。”
“好吧,第一句先撂置,第二句。”
“我想让你知道,我是秦国黑雕台的人。”秋果指向胸前的雕牌,“这是我的标志。”
“我已经知道了。”苏秦淡淡一笑,“第三句呢?”
秋果从胸襟里摸出那瓶药水,打开塞子,盯住瓶子,声音淡淡的:“瓶中之物本是用来毒杀您的,被秋果克扣下来一半,留给秋果自己。”没有再看苏秦,将瓶举起,仰脖就饮。
“秋——”苏秦大叫一声,噌地下榻。
苏秦的“果”字尚未发出,但听“嗖”的一声,一物飞来,疾如闪电,不偏不倚地穿过秋果的臂肘,击在瓶口上。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瓶子碎裂,药水洒落在秋果的身上与地上。
是一枚飞刀。
紧接着,两条身影几乎同时飞进,一左一右,将秋果紧紧拿住。
秋果惊呆了。
秋果第一次领教了她这个邹叔与木华的厉害。在他们面前,她在终南山里学来的三脚猫功夫,简直不值一提。
秋果伤悲地哭了。
与此同时,姬雪、菲菲也都冲进来。
姬雪扶苏秦上榻,紧紧坐在他的身边。
苏秦的泪水流出。
“秋果呀,”苏秦几近哽咽,“苏秦今日始知,这又欠你一条命啊!”
“邹叔叔,你……”秋果声音绝望,“你……杀了我,杀了我呀,秋果求你——”
“雪儿,菲菲,扶秋果过来。”
姬雪、菲菲走过去。
木华取下她的雕牌,搜查秋果,见她身上再无异物,方才松开她。
姬雪、菲菲一边一个,将秋果搀到苏秦榻边。
秋果跪在榻前,悲伤地呜咽,声音几近绝望。
“秋果呀,”待她的哭声弱下去,苏秦轻拍她的头,“这次的事苏秦不会怪你,不会怪天香,不会怪华公子,更不会怪秦王,因为,苏秦晓得,无论你们哪一个,都不想杀死苏秦。”
“你……怎么晓得的?”秋果止住泣,盯住他。
“先说你秋果吧,”苏秦缓缓解释,“苏秦晓得,这些年来,你的心只在苏秦身上,你怎能杀死一个你救下两次命且一直记挂在心的人呢?再说天香吧,苏秦与她无怨无仇,无牵无挂,她又为什么一定要杀死我苏秦呢?还有华公子与秦王,如果他们要杀苏秦,苏秦早就死了。”
“可……是他们一定要杀你的!”
“是的,他们不得不杀!”苏秦轻叹一声,“现在没事了。秋果,你放心好了,你就安心守在这儿,没有人会伤害你。无论之前发生什么,苏秦都信任你,苏秦永远信任你。还有邹叔他们,他们会保护你的!”
秋果再次悲哭。
“木华,带秋果回她房间,加强守卫,我们就住此府,不必搬家了。”
“苏大人,”秋果拭去泪,移开身体,改过称呼,“谢谢您的信任。秋果眼前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死,一条是回秦。雕台已经来令了。”
“这……”苏秦语结。
“秋果是一心求死的,可邹叔叔不让秋果死。秋果再无他路,只能收拾行囊,回秦复命!”秋果语气坚决。
“秋果,你再想想,你若回去——”苏秦欲言又止。
“若是我不回去,这又不死,阿大、娘亲、弟弟,还有很多很多的人,他们就——”秋果悲泣。
是的,他们就得死。
依据秦法,秋果若是受令不回,就是叛国罪,莫说是家人,包括亲戚、邻居,都要受到株连。
这是一条死结。
苏秦思考良久,转对飞刀邹:“邹兄,为秋果备车!”
就在苏秦遭难的当儿,一身商贾打扮的张仪在鄂君启、彭君与射皋君的陪同下由纪陵君的封地北上,巡游宛城,陪行的是车卫国。
西周时期,宛城本为申侯封地,后为楚人所灭,建立宛郡,辖周边北至方城、西至於城、东至漾陵、南至邓、穰等大片沃土,近二十年来,郡守一直是景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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