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俨见裴鸢一直用小手捂着肚子, 原本清冷且沉静的墨眸复又微微一变,他适才不算怜香惜玉, 若要在平时裴鸢是能受得住的,但若是她真的怀上了孩子,那他刚刚做的那些, 很容易就会伤到她。
幸而他没让她吃下那药。
不然就真的麻烦了。
思及此,男人的眉宇蹙了几分, 复又唤女使去将渐台的亓官邈唤到明瑟阁处。
亓官邈还未来之前, 司俨便同抱小娃娃似的, 将有些无措的裴鸢抱在了身上, 亦将大手轻轻地覆在了她的小腹上。
裴鸢仍有些犯迷糊, 她不明所以, 看着神情略有些紧张的男人, 不禁柔声问道:“夫君…你为何要唤国师过来啊?”
司俨的语气尚算平静,低声回道:“我怕…你是有了。”
裴鸢蓦地一怔。
随即便推了推男人的大手,让其离开了她的小肚子几寸, 小姑娘复又垂眸,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她平坦的小腹。
她有宝宝了吗?!
一种难以言状的喜悦蔓上了裴鸢的心头。
前阵子回上京时,她未见到自己的小侄,所以裴鸢很遗憾。但她现在完全不觉得遗憾了,因为她好像也有自己的孩子了,而且这个孩子是属于她和司俨两个人的。
裴鸢固然觉得害羞,但神情却难掩兴奋。
这时,亓官邈于夜半从颍宫较偏僻的渐台处赶到了明瑟阁内。
他一脸疲相,发上连个葛巾都未束,一看便是在睡梦中被女使唤到这处的。
亓官邈心中有些埋怨司俨。
本来他的元寿就少,如果再不注意保养,总被他这么折腾,就更活不了几年了。
但谁让司俨是颍国的君王,也是未来中原的大一统天子,他身为他的下属,也为了他后半生的幸福,只能忍下来了。
得知亓官邈入了偏殿后,侍童已然提前拉了扇避嫌的屏风,司俨则将小王后横着身子抱到了胡床上。
亓官邈看着绢纱刺绣屏风后的影影绰绰,正觉纳闷时,便听司俨低声命道:“孤觉王后应是有孕了,你为她把下脉。”
听罢这话,亓官邈双眸一阔。
这…这就有了?!
他觉司俨平日应是对房事比较克制的,且也会采取些避孕的措施,他目前应该没有让小王后为他诞育子嗣的打算,这怎么还能怀上?
故而亓官邈恭敬应诺,待她为裴鸢把脉时,裴鸢和司俨的心情都是异常紧张,二人亦都屏住了呼吸。
亓官邈神色一变。
倒还真是滑脉。
裴鸢纵是隔着屏风,也瞧出了亓官邈神情间的变化,小美人儿不禁喜上眉梢,觉得自己八成是真的有了,柔美的双唇故而也抿了起来。
司俨的性情一贯沉稳自持,待得见亓官邈的这副神情后,眸中难能有了些慌色。
亓官邈却连眨了数下眼皮,他刚从睡梦中被人唤起来,人还是有些糊涂的,便道:“待臣…再为王后殿下细细诊断一番。”
少顷之后,亓官邈的面色恢复了平静,对着这对年轻的夫妇如实回道:“回王上,殿下的脉象虽是滑脉,但是其脉却甚不强烈,如此便是要来月事之前的征兆。且殿下的身子还是体寒,偶尔会有月事不顺的情况也属常态,还应好好保养。”
裴鸢一听这话,便有些急了,忙细声问道:“我真的没怀上宝宝吗?”
亓官邈一听,裴鸢竟是连本宫都未称,且语气也透着足足的失落,便安慰她道:“殿下还年轻,早晚都会为王上怀上小世子的。”
司俨得知裴鸢并未怀孕,冷峻的眉目稍舒了几分。
待亓官邈离开明瑟阁后,裴鸢的小脸儿一下子便垮了下来。
所以她适才小腹痛,竟是因为要来月事了……
裴鸢的心中原本充满了期待和兴奋,可现下,那些情愫俱都转变成了失落,这让小姑娘有些承受不来,再一想到自己连小侄都没看成,难免便会同司俨使些小性子。
二人和衣躺下后,司俨刚要将他适才遗落在榻上的小药瓶放回那高几上,裴鸢却还以为是他又要让自己服下这避子的汤药。
故而她神情委屈地撇了撇小嘴,亦用小手推了推男人持着药瓶的大手,瓮声瓮气地道:“我不想再吃这种药了。”
司俨原本就没打算让她吃下这药,且她既是将来月事,那这几日也就无需再吃这种药了。
裴鸢这时委屈兮兮地又问:“夫君,我明明都比去年刚嫁到颍国时大了许多,你为何还是不让我有自己的小宝宝啊?”
司俨默了一瞬,随即直言不讳地回道:“你太娇气了,我舍不得现在就让你有孕。”
裴鸢听罢,却将注意力都放在了男人适才所说的,那“娇气”二字。
小姑娘虽然承认自己是个娇气的人,却听不得司俨他说自己娇气。
司俨刚要将榻上的小姑娘抱进怀里,却见她竟是翻了个身,只肯用后脑勺面对着他,亦用自己的小胳膊肘力道不轻地怼了他一下。
裴鸢娇愠地哼了一声。
司俨看着这便同他恼了的小人儿,不禁被气笑了。
只听裴鸢又噙着娇软的嗓子,同他约法三章道:“那今晚就不许再让我吃药了,我要试试这次能不能怀上。”
司俨无奈摇首,他看着裴鸢这个糊涂的小姑娘,亦只能选择对她忍让,待将她拥进怀中后,亦将大手覆在了她软绵绵的小肚子上,随即低声回道:“好…那就让你试一试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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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瞬便到了初春,四处的垂柳亦抽出了鲜嫩的蕊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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