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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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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肃弓着身跟在徐慨后面,看了眼小双儿。

就这?

活脱脱一个银样镴枪头,面上礼数被那位钟老嬷嬷调教到位了,这根儿上还是个小泥腿胖妞儿...

徐慨嘴角抿了抿,熟门熟路跨步绕过影壁进了厅堂,厅堂没人,徐慨大步流星穿过回廊,一把推开二门,便见满院子的月色下含钏背对着他,踮起脚挂一连串儿的柿子饼。

徐慨轻咳了一声。

忽闻男人声音,含钏手一抖,吓得立刻转身,一见是徐慨,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么晚,实在是打烊了。”含钏下意识开口,“真不骗您,今儿个吃晚膳的人多,备下的食材全都用溜光了,您若不嫌弃,我只能给您遛个黄菜。”

卧鸡蛋就是遛黄菜。

北京人常避免说蛋字儿,觉着不雅观。

有时用“木樨”,有时用“芙蓉”,有时也用“鸡子儿”。

徐慨充耳不闻,撩了外袍两步便走到了含钏跟前,目光灼灼,“你与山茅书院的那位魏先生,怎么回事?”

含钏心头一跳,目光别了别,不瞧徐慨,“...什么怎么回事...”

“甭装傻充愣!”徐慨声音压得很低,“老实说!”

含钏往后退了一步。

吼什么吼!

左不过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闹情绪时十来天不露面,一露面便是斥责人!

在梦里,徐慨可是一句重话都没跟她说过的!

含钏手一甩,险些打到晾晒的柿饼上,用同样的语气回敬他,“没怎么!”

徐慨薄唇紧紧抿住,看含钏的眼神紧紧追逐,隔了一会儿,方将语气平缓了下来,“你们如今是在相看议亲吗?”

第一百八十一章 杏仁露(上)

是又这么样了!

是犯国法了!

还是天条了!

她是不能议亲相看了吗!?

她就活该两辈子都做你徐慨的女人吗!

以上,为含钏在内心张牙舞爪地咆哮。

当然了,这些话,给含钏八百八十八个胆子,她也不敢冲徐慨吼出来的。

经年威压之下,含钏表达怒意的方式稍显迂回——

含钏转过头理了理晾晒起来的柿子,没立刻搭理徐慨,待将麻绳缠在一起的柿饼分解开后,心里数着数,一二三...待将徐慨晾得跟这柿饼一样风干后,含钏转头过来,仰着头看徐慨。

熟悉又陌生的,十六七岁的徐慨。

风华正茂挥斥方遒的少年郎,和梦里那个,姑苏城里沉默安静的男人慢慢交叠在一起。

熟悉的轮廓,熟悉的眉眼,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气息。

一股冷冽的松柏香。

含钏记得自己曾经问过徐慨,为何身上、衣物上、常备的书上都有这股松柏香。

徐慨说,是顺嫔娘娘喜欢的味道,小时候总要在他的柜子里放上一个镂空鎏金的香饼,小时候习惯了这个味道,便将这味道一直留存在了身边。

其实,徐慨是一个很不喜欢改变的人。

或者说是,懒得改变的人。

一板一眼,默守陈规,极有分寸又遵守条例规则。

习惯了的东西,习惯了的人,便会一直存放在身边。

“若是我在议亲相看,又如何?”含钏抬起头看徐慨,十六七岁的少年郎比她整整高出一个脑袋,将清澈明亮的月光彻底隔绝了,含钏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徐慨投下的影子里,含钏语气带了几分执拗,“儿已十五了,立马翻过年头就快十六,若嫁得早,恐怕都有小崽子叫娘了。如今儿出了宫,既有营生,又有恒产,还有一伙子特别好的伙计朋友,儿无父母亲眷,白爷爷如今还未好全,这些事儿虽说儿一个小姑娘不好意思,可儿不操心着点,谁又会为儿操心呢?”

含钏越说越顺,说到最后略显喋喋不休,“前头坊口卖绣品的张娘子,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户帖挂在商户头上,没老子娘操心婚事,她也面皮薄,谁会都不应。如今呢?如今二十有一,正是花开锦绣的好年纪,媒婆冰人们上门说的,却都是些五六十岁的老鳏夫,一进门就给人当后奶奶的!”

含钏说得有些愤懑,“叫人听得物伤其类,秋鸣也悲!”

徐慨听得糊里糊涂的。

怎么就扯到坊口那个老姑娘身上去了?

还越说越生气?

那老姑娘的事儿,她跟这儿生什么气?

徐慨抬手捏了捏山根,有些无奈,忍了一口气,“你便回答我,是不是在与那魏书生相看?走到哪一步了?可请了媒人过庚帖?可下了聘?可定了终身?”

含钏看徐慨的眼神带了几分固执,梗着脖子,“是!没!没!还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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