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许六斤发来“胡亡,孩子暂寄养其弟家,日夜哭闹无人关怀,可速来”的电报,常生再次与表弟商量一起去胡家要回小侄儿时,容仓福终于勇敢地答应了。于是表兄弟二人立刻北上去了徐州府。而南京这边,二少爷仍然把自己关在家里走不出丧妻之痛,码头总管事赵真勇还在医院里养伤,副管事老苏向来镇不住那些江湖出身的工人,孔家的码头几乎处于无主状态,于是又出了问题。一艘运炭的货船在入港卸货时侧翻,没卸完的炭几乎都沉入江中,两名正在卸货的工人也受了伤。货主损失了财产,码头伤了工人,双方都认为是对方的责任,于是闹了起来。货主虽然财大气粗,无奈是在孔家地盘上,结果寡不敌众,被工人们给打了,最后又告到了警察厅。警察厅长最近有些烦,孔家码头总出事,他是偏向哪一方都得罪人,无奈之下便推给了南京商会,谁让孔家字号的生意都已经入了南京商会呢?结果陆子亭接了这个烫手的山芋,叫人去找常生才发现他人已经不在南京多日了。陆子亭决定临时召开董事会,还给孔修仁发了邀请函,并让张瑞轩亲自给他送去。孔修仁也从小舅舅口中才得知常生已离开南京有段时日了,这才意识到是自己把常生从身边推开的。如今他离自己越来越远,远到他的任何行踪都不再与让自己知道,一种被遗弃和遗忘的感觉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内心,让他更加心神不宁、郁郁寡欢。董事会上,他无心也无力做任何辩解,只想尽快甩掉麻烦,不想劳心伤神去周旋此事,于是赔了货主不少钱,做息事宁人处理了。可孔家祸不单行,孔修仁刚回到家中,在病榻上挣扎了多日的孔老太太到底没熬过去,终究是在痛失孙媳的悲痛中咽了气。还没在亡妻之痛中清醒过来的孔修仁又失去了宠爱他的祖母,一时间打击太重,也一下子病倒了。孔家在半个月内亡故了两位地位显赫的女眷,办了两场隆重的丧事,把整个南京都轰动了,消息很快也传遍了江浙一带,远在苏北的常生也听到了消息,无奈他正在处理容胡两家夺子之事,没办法立刻赶回去,因为接孩子的事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顺利。虽然胡云灵的儿子暂时被胡一夫的弟弟胡立农接管了,并且也没得到用心的照顾,但胡立农这个人还是不太好应付的,毕竟他知道以容仓裕的脾气,不可能从此甘心过那穷困潦倒的日子,更不可能将来不管儿子,只要他手里攥着容家血脉这张王牌,他就能要到一大笔钱。他大哥的势力没了,他自己又是个贪杯好色不求上进之徒,如果不能讹容家一笔钱,他也没有其它生财之道了,所以就把容仓裕的儿子当作救命稻草一样死抓着不放了。常生原本是想给他一笔钱的,但他这半年来赚的钱花的也差不多了,给周夫人找孙子、自己成亲、照顾岳父岳母、给夏风交学费、安置容仓福等等这一应开销,已经让他手上的钱所剩无几了,何况胡立农还狮子大开口,要一千个大洋,常生现在连两百个大洋都拿不出来了。想着再等下去恐怕也是夜长梦多,常生便不想再周旋下去了,于是心一横,想出一个险招,晚上在客栈里跟容仓福和许六斤一说,两个孩子都吓了一跳,但也觉得唯有此法才能对付胡立农那只老貔貅。三个人连夜商量完了对策,第二天便分头行事。常生带着容仓福提着礼品去胡家登门拜访,一口答应用一千块大洋换孩子的要求,并且先送上了一张一百大洋的银票做定金。那胡立农见钱眼开,自然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常生他总是看着眼熟,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在侄女的婚礼上见过,就是那个被他调戏过的小茶倌,原来竟是侄女婿的表弟。于是他一面色眯眯地看着常生,一边套着近乎,巴不得能多说上几句话,借机与那常生再亲近些。常生故意装作不记得那场事了,一面说笑敷衍,一面承诺今天只要确认孩子一切安好,明日便带着剩下的银票上门接孩子。那胡立农见常生出手阔绰又谈笑风生,以为自己打对了如意算盘,便让人把孩子抱了出来给常生看了看。容仓福认得侄儿,叫了几声他的乳名,见孩子还笑了笑,便对常生点了点头。于是常生也不久留,说好了明天午前来接孩子,就带着容仓福回客栈了。而许六斤从客栈出去以后,便四处打听,寻到当地一个江洋大盗,又雇了一辆汽车和一个司机。等常生和容仓福回到客栈,许六斤那边也按他的部署全都安排妥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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