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孩子这里才红了?”伽罗心下暗暗佩服孙思邈的医术,已能到隔物探体的地步了。“是。”杨坚点了点头,孩子在伽罗手里被抱的很舒服,但是他很快就饿了,一直拱着她的胸口。伽罗看向杨坚,欲要解下衣带给孩子喂奶。
可杨坚却摇头制止住她:“你现在还很虚弱,给孩子喂奶的事情就交给娘了。”“可是我想给孩子吃一口。”她也很坚决,在孩子的事情上她极少有退让的时候。两人头一次在孩子的问题上起了争执。
最后杨坚还是抵不过她,看着她给孩子喂了一顿奶后,赶忙叫娘把孩子抱走。“现在你心满意足了吧。”他催促她躺下睡觉。伽罗知道不能得寸进尺,于是顺势由他扶着躺下,杨坚正要开口说话,只听得华裳说:“画扇姑娘回来了。”
杨坚脸一沉:“叫她在外面等着。”伽罗为何难产的事情他一股脑都算在了画扇的身上。“等等。”伽罗拉住了他的手,转过头对华裳说:“你叫她进来吧。”“你还想要被她害一次!”他就知道这个丫头是祸害。
“哎。”她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杨坚在这个眼神中已渐渐无法抵挡的住,最后用沉默来表示自己的默许。他拂袖,怒气冲冲的离开。画扇从宫外回来听到夫人生产的消息,她是又惊又喜,但喜欢过后她还是犹豫着要不要把此次来的目的告诉夫人。
伽罗招手唤她进来。“你什么时候进宫的?”画扇朝她一拜:“奴婢刚进宫就听闻夫人得贵子的消息,特来恭喜。”可是她神情却很忐忑。伽罗如何不知:“你今日进宫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她不喜欢跟画扇拐外抹角,她心底的画扇不是这样子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之间已经越来越生疏了。伽罗觉得惋惜,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解决这个矛盾。而画扇却也是犹豫着该如何开口。
最后两人同时出声。“画扇,你留下来看看孩子吧。”“夫人,我要走了。”……伽罗一怔,无措的挽起散落的头发到耳朵后,她轻轻一笑:“这样啊,画扇你看看孩子再走吧。”
她改了话,不让彼此觉得难堪。画扇却跪了下来,执意道:“奴婢不想看,也不敢看。”她怕看了她会舍不得离开。进宫之前贺若弼说:“画扇,这次你下定决心跟我走吧,离开夫人,离开这个地方。”
“哦,这样啊。”伽罗有些失落的叹了一口气:“你离开后,是要跟裴矩在一起吗?”画扇低下头,点了点:“他对我很好。”“很好呀。”伽罗又开始替她开心了:“很好就好,你在我身边这么久,本来还想着送你出嫁,但是如今我刚生产恐怕是不行了,你等等。”
说着招手唤华裳过来:“你把我镜台上中间那个抽屉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红木小箱取出来。”华裳欲言又止的看着画扇,但最后还是颔首:“是。”伽罗说完,捧着参茶喝了一口,热气弥漫,氤氲的雾气隔着她的面容,好似离的遥远,可脸上的笑意却是始终都在的。
画扇不敢多去探究她的神态,这样的夫人让她心底产生一种背叛的感觉,她说出要离开的话后就已经后悔了,她还是想待在夫人身边。华裳抱着一个小箱子走过来,反到二人跟前。伽罗示意的点点头,华裳打开了箱盖。
只瞧里面层层叠叠的小木盒,雕花刻凤很是精致巧妙。伽罗一个个拿出,一个个又摆放的清清楚楚,华裳从左往右数去正好是十个。伽罗从第一个木盒开始打开,一边说着:“画扇,这些东西我早就给你备下了,是取意十全十美的意思。”
前世她送了画扇九个盒子,就是担心月满则缺,水满则溢,可最后画扇的结局并不好。这一世,就十全十美吧。她的笑容是温柔的,真诚的。画扇心内难受极了,她紧紧拽住自己的长裙,不让眼眶中的泪花溢出来。
第一个到第五个木盒都装了整套的收拾,有银制的,有金造的,还有宝石珍珠项链,最精妙的是最后一套,全套由翠鸟羽毛所打造的点翠,这是之前她刚有孕的时候杨坚送的,价值,可是送画扇她不觉得可惜。第六个盒子打开,是一套头梳,有细有密,有大有小,皆是有檀木雕刻,飘着一股淡香。
这样到了最后一个盒子,金子上压着一块玉佩,是随时进出后宫的令牌。伽罗说:“画扇,你以后觉得累了,或者是寂寞了你就进宫来找我说说话,我一个人在深宫之中也寂寞呀。”
在最后一个盒子被打开的时候,画扇早已是泪流满面,她扑进她怀中,哭的歇斯底里:“夫,夫人……”伽罗怜悯的抚摸着她蓬松的黑发:“去吧,没什么好哭的,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呀。”看着她找到自己的归宿,她已经很满足了。
“夫人,我不走了,不走了!”画扇难受极了,哪怕是伽罗这个时候打她,骂她,她都觉得心底好受一些。她之前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就是为了气她啊!“走吧。”伽罗淡淡一笑,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画扇陪了她一辈子已经够了。
伽罗是个很纯粹的人,她纵然自己身处地狱可也希望自己爱的人能幸福。画扇哭的伤心,她是个内心柔软的人,鼻涕和泪水糊花了她的妆容。伽罗招人进来替她重新梳妆,镜台后画扇说:“夫人,让我今日为您最后一次梳发吧。”
“我刚生产不宜挽发。”她拥裘笑道,旁边噼啪作响的炭火照的她侧脸暖暖的,印着好看的粉色。“让请让我为你松发。”画扇坐直,郑重再拜。伽罗愣了下,最后明白了她的心思,点点头:“好。”画扇这才喜笑颜开。
伽罗不能动,就让几个金吾卫搬了镜台在前,她伴依在软垫上,画扇跪坐在她身上,解开她发丝上的细绳,一头如水的长发滑下。镜中,黑色发丝越发衬的她明眸皓齿,丝毫看不出生产后的臃肿。
画扇轻轻的抓起一缕,细细梳理,有发尾打结也被她一一梳好,只是梳子所到之处,都结了一层密密的断发。画扇不敢置信的看向镜中的夫人。伽罗也在看她:“怎么了?”她笑问。
画扇低下头,愣了愣,把断发藏入长袖之中,摇头笑道:“无事,只是舍不得离开夫人。”“傻瓜。女子长大了,都要嫁人的。”“嗯。”画扇觉得眼睛酸极了,越发轻的去梳理,可是掉发越来越多,多到最后她快藏不下去了,画扇不敢再往下梳,拿起了发绳。
孙思邈说的话,不断的出现在她眼前。夫人于年岁有碍。怎么办是好!画扇惊恐很是害怕,她不由去拽进了伽罗的手,她的手比她的还冰凉。“夫人我不走了,可不可以?”画扇低声问,让自己的眼泪吞回肚中。
伽罗说:“画扇,不要留恋我,我现在有孩子,可以过得很好了。”“我不走了,我不走了!”她哭着说。伽罗叹了一口气,刚要张口,可一阵急促的咳嗽打算她的话,下面似有一股恶露流出。伽罗只叫华裳过来:“你把画扇送出去。”
华裳应了一声是,看着画扇,画扇不走,还拽着伽罗的手。伽罗无奈,只得叫人掰开她的手臂,道:“你我主仆之情自今日起已尽了,画扇去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吧,不要记挂我,我也会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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