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将我吵醒,半梦半醒间我撑起沉重的身子,觉得比入睡前还要疲惫。夜已深,我摸索半天打开桌上的台灯,在昏暗的环境中换上拖鞋往门口走。敲门声还在持续,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我本就头痛,不耐烦地回过一句:“别敲了,来了。”房间内终于静了下来,我推开门,看见门外站着一个目测有五十多岁的瘦弱男人。个头不高,面长且尖,爬满斑驳地皱纹。卷曲的头发贴在头皮上看着苍老又疲惫,突出的眼球和幽深的眼神在昏暗过道衬托下显得格外瘆人。我不认识他,看他身着侍应服便下意识认为他是船上的船员。脑袋又昏又涨,眼睛也睁不太开,我靠在门边撑着头问他:“有事吗?”对方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讶,嗓音喑哑:“你不记得我?”“记得你?”这话听的我惊醒了些,“你是谁?”黑暗中我很难看清对方的脸色,只听他语调转为陈述:“你不记得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没力气细想。我转身摸索着墙上的开关,想要打开天花板的吊灯将门口的人看得更清晰一点。却不想手指刚触到吊灯开关的瞬间就又没了意识。刚刚被打断的噩梦又接上了,像是被困在老君炼丹炉里挣扎的弼马温,我以为自己被困在梦中梦里在反复变换的环境中奔跑挣扎,忘却时间的流逝,终于在最后扑向那道紧闭的大门。我从梦中惊醒,身上一层汗湿透睡衣,冷的不行也狼狈的不行,记忆如开闸的洪水涌入我的脑海,上船后复发的病痛折磨消失了,我感到一瞬轻松释然。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我是谁,我的身世,还有我前十七年的记忆。段世炎最开始的猜测没有错,向连营就是我哥,同父同母的亲哥。只是当年向连营随父姓向,而我随了母姓沈。我想起刚刚站在客房门口的男人的脸——张长守,这五年来一切荒唐事的罪魁祸首。向明成,也就是我的父亲,生于当时申城一个书香门第世家,同我母亲沈清结婚后先是生下大我十五岁的哥哥向连营,后来母亲生我时因年岁过大难产去世,父亲为了纪念爱人让我随了母性,取名沈秋绥。大概在我十岁时,家族蒙冤家道中落,父亲出逃下落不明,只留哥哥独自一人拉扯我长大,他在海港附近谋些小差事,那时候的日子清苦但很幸福。哥哥会攒钱供我读书,给我买糕饼和糖葫芦,也会带我去江边海边撒欢散步。后来,我十五岁那年向连营跟做工时结交的伙伴张长守出国联合外资,白手起家大赚一笔,一改往日穷苦的处境,两年后向连营回到申城接手海港附近瓷器出口贸易。生意上顺风顺水的向连营再没以前那么清闲,那时的我也到了独立的年龄,便被他直接放养在申城。可不曾想当年他最信任的伙伴张长守利益熏心,想到向连营念及情分在成年后会将我带到自己手下做事,为了手中钱财不被再次分割,张长守背着向连营渐渐对我起了杀念。后来的后来,十七岁那年我在街上遭张长守暗算,背后一棍子打的生猛,他大概以为我会因此断气便将我曝尸大街,却没想我幸运拣回一条命,昏倒在大街被人贩子捡去卖到南院,又开始了五年的颠沛流离。可真是造化弄人。当我慢慢接受恢复的记忆时,我终才想起自己是在见到张长守时失去意识的,又惊觉自己现在正被关在邮轮的某处杂物间里,成坐姿手脚并绑在一把破旧的木椅上。不知道现在是何日何时,心中紧张一闪而过,又想起自己在客房时,从上衣袖口里面藏了柄折叠小刀。上船前段时颂千叮咛万嘱咐让我自己注意安全,想到茶楼那天破门而入的刺客,以防万一我偷偷在袖中缝了一柄小刀。行动不便的我费了好大劲才将那柄固定严实的小刀从袖中抖到手上,锋利的刀刃割开麻绳倒毫不费力。只是麻绳被割断的一瞬,还未等我从中挣脱,杂物间的门锁响了。第24章 云起囚禁我的那间库房不大,长宽也就四五米的样子,堆满杂物显得逼仄。张长守开门的一瞬和我目光相对,布满皱纹的狰狞的脸愣了一下,回以我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看你表情,终于想起我是谁了?”张长守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看着我,“藏了那么多年不出现是为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冷言道。“还是那么硬气,”张长守说道,“不过段宅应该待你不薄,看你现在油光水滑的样子想必被滋润的不错吧,乐不思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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