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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赴问他:“编了花环么。”
余珂张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秦赴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犯病,他能找到这里,岐海市精神医院住院部一楼F1097号病房。
余珂的母亲住过,等他母亲死后不算久,余珂又搬进来,也不多不少地住了两年。
秦赴来过,见过在这间病房里余珂的母亲,但没有见过这个病房里住着的余珂。
“花环很漂亮,和阿姨编得很像。”秦赴说。
“可以送给我吗。”
余珂与秦赴对视一小段时间,声带恢复震颤,“好。”
秦赴从余珂手里拿过花环,花环编得小了些,但他还是将生着花刺的枝环套上自己的手腕,余珂的视觉在红色月季和秦赴的血液中重新变得敏感。
“你……”余珂想去摸秦赴被花刺划伤的手,却被避开了。
秦赴没让他碰,依旧为余珂举着伞,自己身上却湿透了。
对待他也像对待花。
“小珂,送出去的东西没有要回去的道理。”秦赴轻声说,语气很放松,只像在跟他谈一次普普通通的话,没问他怎么了,也不管他的病情。
“余成霖要结婚了,和他今天晚上带来的那个女人。”余珂愿意开口了,也愿意在秦赴面前主动择掉自己身上长着的花刺。
秦赴听着没说话。
余珂生气了,很暴躁地扯一把自己的头发,“他说我没有礼貌,还让我必须参加他们的婚礼。”
余珂面色惶恐地拉住秦赴的手,哀求他:“小赴哥哥,我只有你了。”
秦赴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推开他,像五年前那样,拒绝他,将他撇出去才是最好的选择。余珂不应该跟他这种不正常的人在一起。
是他没控制好和余珂之间的距离,他总是习惯了对他最好。
他突然很无措,想打电话问问林渚凡这种情况要怎么做,才能让余珂的情绪稳定下来,又不至于让还没完全发芽的情感生错得太离谱,长得太歪。
然而林渚凡现在是不可能接上他的电话的,他现在说不定会衣冠不整地出现在余玦家里的床上。
秦赴听到自己说:“没事,我在这里。”
说完就后悔,而余珂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他犯病的时候情绪转变大,能闷在灌木丛里一言不发地淋一夜雨,又能在秦赴这里尝到甜头后兴奋地一夜不睡。
秦赴深吸一口气,手有些颤抖。
“我们回家好吗,小珂。”
余珂眼睛亮亮的,完全控制不了自己高涨的兴奋,问他:“我今天晚上也跟你一起回家吗。”
秦赴看着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
余珂高兴了一整个晚上。
虽然秦赴上车后对他的态度就没有太好,闭着眼睛不说话,余珂叫他的时候也情绪淡淡,回家后还让他吃他不喜欢的药。
但秦赴没把他给的花环拿下来,余珂想,在秦赴面前将一把药丸咽下去了。
月季花红彤彤的,秦赴的手腕与月季花的颜色很相近了,也很好看。
这次他发病期间,秦赴表现得很让他满意,比以前好得多,没有一声不吭地躺在床上昏迷不理他,也没有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一直在他面前晃。
秦赴进房间睡觉的时候都还将花环戴着,这就足够他开心了。
第14章
秦赴第二天早上到得比林渚凡还早。
“你今天怎么不居家办公。”林渚凡拎着电脑进秦赴的办公室,精神不太好地接了一杯水,在沙发上坐下。
秦赴在忙手里的文件,抽了一秒的时间看了眼林渚凡。
“你昨晚在哪过的夜。”秦赴没回答问自己的问题,却精准踩上林渚凡不愿回想的雷点。
林渚凡很不愿意提起,他宁可让昨天那个十分失态又狼狈的夜晚从世界里消失。
“我自己家。”林渚凡说,嘴上又将“自己”两个字咬得很死。
秦赴狐疑地抬头看一眼,林渚凡有些心虚地与他对视很短的时间,又觉得他大约知道昨天晚上是谁把他从酒会上带走的。
他昨晚在自己家过夜没有错,但他没告诉秦赴,余玦也在他家过夜了。
天知道他今早一睁眼旁边多出一个人是一种什么样减寿的体验。
他与余玦经过漫长的对视,林渚凡又凭借对自己稀碎的酒品的了解,又结合余玦在他身边醒来的时候脸上那副迷茫的神情,觉得余玦大概是被他强迫留宿的。
秦赴再次抬头想要说点什么,林渚凡就反应更快地在他开口之前将话头抢下来,在纸糊的平静中掩饰着无地自容的崩溃,说:“你别问了。”
秦赴看得无语,告诉林渚凡:“林医生连我咨询病情的资格都没收了吗。”
“那倒不至于。”林渚凡说,收敛了心思听秦赴说话。
秦赴铺垫了好半天,先说自己最近没什么不好,没有自残行为,又主动说起他在什么时候吃了什么药。都是按照林渚凡的要求吃的。
他以前从不会说,甚至不愿意主动提起。
欲盖弥彰的剖白到了末尾,秦赴语速慢下来,将昨天晚上在精神医院里与余珂的事情慢慢吞吞,又删减很多细节地说出来了。
林渚凡听完,问秦赴说:“余珂这次发病是因为余成霖是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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