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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好了,”余玦看着林渚凡的脸,伸手拿下他的眼镜,“不让我先洗澡,一会儿不许说味道浓。”

林渚凡笑了一下,觉得这个人很不可理喻的,“这和味道浓有什么关系。”

余玦听他这样说就没再光看着他不动了,也将林渚凡身上的浴袍扯散,自己的拉链拉开,“待会你就知道有什么关系。”

余玦动作很迅速,在做前戏准备的时候听到林渚凡叫他:“余玦。”林渚凡看向他的眼睛里全部都是余玦的倒影,床头灯还开着,余玦望过去,被里头的水光吞噬,再一次无法抽身。

林渚凡从枕头下把余玦给他的那支枪拿出来,顶上余玦的额头,说:“我先和你说好,下次再敢背着我做这种不要命的事,我先一枪崩了你。”

“好,”余玦应得很快,头也逆着林渚凡的枪往前凑近了去吻他,“任你处置,绝无怨言。”

第32章

在事态控制住以后,余玦替余珂回了一趟他们遭受袭击的酒店,拿回了余珂的相机。

唐澄的担心一语成谶,不过也暂时不必担心底片定稿的事宜,徐彦兴亲自发话延长了工作室的交图期限,秦赴也给唐澄通过一次说明余珂情况的电话。

余珂这些天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和秦赴车祸过后那段高烧反复不退的时间有些相似。

他做了很多梦,梦到的几乎全部都是添油加醋的回忆。

梦中场景无常,成片段式播放,断断续续,余珂在每天短暂的清醒时间自行拼凑,倒也能算是个完整的故事。

最常梦见的场景是那间为余珂和母亲都治疗过的精神医院,一楼F1097号房间。

梦里没有色彩,全是病房里通篇的花白,余珂觉得无趣至极,一开始也没有意识到是梦境,就当电影看下去。

余珂的母亲住进来,一开始大哭大闹,很不体面,余成霖觉得烦,一个月才勉强来看一次。

余珂的母亲住进来两个月以后就不再哭了,常常盯着窗外一楼的小灌木丛发呆,自言自语地说月季花开得好看,任谁看了都觉得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有一次不注意被余成霖听去,余成霖来探视的频率变成了一个半月一次。

余珂的母亲在病房里住了半年以后,自己找到了新的乐趣,为难病房里心软的小护士为她摘月季花,有时月季花没有开,她就只能获得一些不大好看的枝条。

这些枝条,不论是带着花朵或是不带着花朵的,都在余珂母亲手里变成一个又一个环,她说是送给自己的,因为觉得葬礼上那些市面上买到花圈不大好看。

余珂的母亲去世了,是她住进病房的第二年,距离两年整就差了几天。

那间病房空出来还不到一个月,又有个男孩住进来,据说是表白失败了做出一些不正常的举动,长着余珂的脸。余珂就在旁边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又看着他走过余珂母亲的老路,哭闹,编花环,最后心电图变成一道平直的线。

好像不论谁住进来,过程和结果都是一成不变。

监测仪叫得太响,余珂在梦里听到都觉得吵,于是睁开眼睛,好像真的听到被吵醒一样。

睁眼就看到秦赴站在窗户旁边打电话,声音不大,甚至有刻意压得很低,但是余珂还是觉得吵,他很烦躁地想叫秦赴把电话挂了,但是发不出声音,也动不了。

等过了一会儿余珂才勉勉强强能动,但是没动好,他手上在扎吊水,还把自己动回血了。

余珂本来就手疼,一回血更疼了,在床上不舒服地挣扎两下,秦赴这才通过余光看过来。

他话讲到一半,好像是在和公司的人聊上季度的报表问题,聊到半个很大的数字,看到余珂在乱动,很紧张地把对话突兀地结束了,赶到床边按住他回血的那只手。

秦赴不说话,嘴角抿成往下坠的线条,余珂被各种奇怪的梦弄得很烦,不想给他抓着手,用力地把秦赴按住他的手挥开。

“滚开。”余珂听到自己说。

秦赴愣住很久,大概明白过来他是怎么一回事,说:“好。”

又说:“我在窗户旁边坐着,不烦你,可以么?”

余珂没力气和他说可以还是不可以,只是觉得手脚发冷,痛感一阵又一阵地扑过来,从手臂传导至胸口,喉咙像是被塞了弹球,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口。

眼前变得模糊不清,余珂烦躁地想打人,但又没人给他打,他就只好去扯手上扎的针,把自己的手背弄得青肿一大片。

秦赴这个时候倒是很注意他的,没再去打有关财务报表的电话,但是电话还是打了,余珂没听清他是和谁在打,恍惚中就看到秦赴又向他走过来,又抓住他的手,很紧地握住,这次像是不管余珂要不要他滚都不愿意放开了。

“别拔针,余珂,”秦赴的声音很慌乱,抖得也很厉害,余珂从没有听过秦赴这种语气说话,猜测秦赴大约也是同样没有见过他急性发病的样子,才会反应这么大,“你要是难受,打我也行,别拔针了。”

余珂不大明白秦赴为什么太害怕他拔针,又觉得他说这种话十分幼稚,半点不符合适才一本正经谈报表的秦赴的形象。

“不要,”余珂艰难地发出声音,对他说:“你走,你出去,不要看我。”

他太疼了,这次不光是手臂,余珂呼吸都困难,泰国五月初的燥热空气他吸进去像是在吸刀片,喉咙被堵得死紧,浑身上下哪半分都疼得难安。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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