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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身师惊呼一声,迅速将他扶回座椅上,大声询问他哪里不舒服,并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失控的感觉令李聿略感不安,但他的理智尚存,调整呼吸后,拿出手机,想给宋双榕打一通电话,请一下假。
费力地调出键盘,忍着眩晕,他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缓慢却毫不犹豫地按宋双榕的号码,最后拨通。
耳鸣仍在持续,担心错过宋双榕的声音,李聿将手机紧贴在耳边。
接通声响了四下后,电话被接起来了,宋双榕却没有出声。
“宋双榕。”李聿不确定地叫他,声音竭力维持正常。
几秒后,宋双榕“嗯”了一声,与此同时,背景声中传来了片头曲的旋律,李聿在宋双榕剪辑时听到过。
影片开始了。
尽管每晚都打开电脑,追踪宋双榕的论文进度,但忽然听到他的声音,李聿仍然觉得两人分开的时间实在太久。
已经四十八天了。
李聿不后悔文身,但也觉得没有向宋双榕述说波折的必要,因为复合的结果是必然。
所以只对他说:“我突然有一点急事需要处理。”
宋双榕不像往常那样,活泼又好奇地追问,只是低声说:“我知道了。”
“大概会迟到一小时。”李聿又说,他拿不准具体时间,只得用不喜欢的词汇保证:“我尽快赶来。”
宋双榕不说话了。
李聿猜测他或许是对自己没有准时到场产生了不满,正在措辞时,听见宋双榕叫他的名字。
“李聿,”宋双榕说:“算了,你还是别来回跑了,很累吧。”
像是怕惊扰到周围的观众一般,他的声音很轻,又说:“祝你们平安夜快乐。”
第17章
宋双榕把电话挂断了。
这是第二次,他没有跟李聿说再见就挂断电话。
李聿握着手机,他大概能从宋双榕的语气中,听出他情绪不佳,也好像没有太多对见面的期待,可购票链接是宋双榕亲自发来的,李聿以为这代表宋双榕想见他。
李聿坐在文身店中的旋转座椅上,回忆宋双榕第一次挂断电话时的情景。
去年暑假,宋双榕远赴西北采风,六月四日,他生日前两天,给李聿打来电话,问他为什么不回消息。
当时李聿正在为一场竞赛命题,自宋双榕离家后,为了提高效率,他搬进研究所彻夜工作,只为换得六月六日的一天假期。
接到电话,李聿如实告诉宋双榕,自己的工作时间已经饱和,没有办法外出观察气象。
宋双榕听后,提出“先不要联系”的要求,并说“我很忙”,然后没有道再见和晚安,就结束了通话。
他的声音里充满疲惫,因此李聿不再多做打扰,但六月五日的晚间,他几经斟酌,仍想给宋双榕打电话,为他庆贺生日,可电话中却只有忙音。
六月六日,李聿的请假申请通过,他一个人回到家中,绕着室内转了一圈,把宋双榕走前翻乱的衣柜和书架整理好,打扫了卫生,最后决定出门,前往花木市场,买回一只更大、花纹也更繁复的花盆,谨遵换盆教程,将阳台上的小木槿移至新盆中。
一个月后,宋双榕回到家,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一向粗心的他,竟然观察到了阳台的角落,问李聿:“怎么换花盆了?”
李聿告诉他:“植株逐渐长大,需要由小盆移到较大的盆。”
看了看宋双榕,李聿又补充:“这样花开得更多、更好。”
宋双榕对着花盆中的小木槿观察片刻,说:“好像是更漂亮了。”
“你喜欢吗?”李聿问。
宋双榕原本正低着头,用指腹抚摸花瓣,闻言仰起脸来,安静了几秒,像是在思考,然后笑了,说:“喜欢啊,很喜欢。”
四十八天前,宋双榕离家时,对李聿道歉,说他把小木槿养死了,李聿后来到园林学院旁听了几节课,回家后给小木槿做了抗寒处理,一周后,它重焕生机。
如果今晚宋双榕愿意跟李聿回家,应该能看到枝干的末梢上,新结出的小小花苞。
几分钟后,救护车赶来。
李聿的呼吸已经开始感到困难,上了车,他向护士说明自己对青霉素药物过敏后,再次拿出手机拨号,想告诉宋双榕他不觉得累,还是会去影院,宋双榕却没有再接。
一旁跟上车的文身师见状,问他:“用不用跟你朋友联系一下?”
反应了几秒,李聿想到他说的可能是姜一。
文身师是姜一介绍给李聿的,傍晚李聿来文身时,他也恰好来补色,两人便同行了一段路。
“我有他的联系方式。”文身师见他行动困难,又说。
李聿制止了他,说:“不用。”
严格来说,李聿和姜一并不算朋友,只是两人的父母是大学同学,姜一的父亲因病住院,李聿受父母所托,去看望过一次。
姜教授还清醒时,想请李聿帮忙,带姜一赴美参赛,李聿正需要学院教授为宋双榕开推荐信,便答应了他。
姜一在比赛中拿到了不错的成绩,宋双榕也顺利通过了研究所的招聘初选,有望留校任职。
李聿认为这是一次双赢的人情往来,但和姜一也没有再联系的必要。
救护车一路呼啸至医院,李聿经过药物急救后,被推进一间病房。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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