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涵瞳孔一缩,落在他面上的目光也骤然漫出了几许煞气,“若要让本宫看得起你,你自己何不洁身自好?再者,别将本宫蒙在骨子里,你江云南是否忠诚不二,你自己好生掂量掂量。有些事,不拆穿不代表不怀疑,你自己不好自为之,竟敢在本宫面前撒野!先不论其它,就论你今日这身行头,招摇柔媚,风月勾人,就凭这点,本宫便足以对你按迷乱后宫论处!”
江云南神色微动,突然间不说话了。
思涵兴致缺缺,略微干脆的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阴沉而道:“还不滚出去!”
这话刚落,江云南的嗓音也柔了下来,委屈无奈的道:“长公主莫要生气,江云南也是太过在意长公主,因而也一并的极为在意长公主对江云南的看法,是以方才之言才有些过了。长公主且放心,江云南定安分守纪,默默为长公主效力,待得后面,长公主定也会对江云南刮目相看。兴许那时候,江云南便不是现在的江云南了。”
思涵满目冷冽,不曾朝他扫去一眼。
江云南瞳孔内漫出了几缕微光,待将思涵凝了片刻后,才再度缓道:“江云南便不打搅长公主了,告辞。”
这话一落,他仍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眼见思涵仍是全然不理会他,他才稍稍挑了眉,随即转身离开。
待得江云南彻底出得殿门,思涵才稍稍松神下来,待转眸朝不远处那已经被外面的宫奴合上的殿门扫了一眼后,她便神色微动,修长的指尖端起茶盏轻饮了一口,而后才将身边折好的信笺再度展开,兀自审视。
这日,过得倒是快。
未多久,便已至黄昏。
独自在凤栖宫用过晚膳后,待得宫奴将晚膳撤去,思涵才缓缓起身,待行至雕窗旁时,她顺势倚窗而立,目光朝外一扫,才见殿外宫灯盈盈,竟已是夜色密布。
“单忠泽。”
她默了片刻,低沉出声。
沉寂无波的气氛里,骤然响起单忠泽的回应,则是刹那,单忠泽那颀长修条的身形已站定在了雕窗外。
思涵抬眸扫他一眼,随即垂眸下来,目光略微沉寂幽远,“你去皇上寝殿看看,看皇上今日可有按时用膳,心情如何,还有,可曾哭坏身子。”
单忠泽微怔,却也仅是眨眼间,便已敛神一番,待朝思涵恭敬应声后,便不再耽搁,迅速踏步而离去。
迎面而来的风,终于显得凉爽开来,头顶,皎月清辉,万里银芒,纵是景意壮观,奈何,心底则厚重十足,悲凉无奈。
终归是,夜凉如洗,凉得将心都洗了一遍似的。
思涵目光朝外,幽远的落着,心底也无端增了几许怅惘。则是半晌,不远处突然有脚步声干练而来。
她这才回神过来,循声一望,便见灯火尽头,单忠泽正踏步归来。
她瞳孔微微一缩,兀自朝他观望,待得单忠泽站定在窗外时,才见他眉头微蹙,欲言又止,似是有些难以言话。
思涵心底蓦地漫出了几许复杂,“皇上如何了?”
单忠泽垂眸下来,犹豫片刻,才低沉而道:“长公主,皇上此际情绪仍是不佳,不止今日一日三膳未食,便是此际,也独自呆在寝殿,不让周嬷嬷等人进去点灯,不让送膳,更不让周嬷嬷等人服侍就寝。”
是吗?
思涵神色微动,却并无太大反应。
今日亲眼所见自家幼弟情绪浮动,是以,此际闻得这些,虽有些意料之外,但更多的则是意料之中。
她目光再度幽沉的落在了远处,并未言话。
单忠泽犹豫片刻,“长公主可要过去看看皇上?一日三膳未食,许是对身子不善。”
思涵低沉幽远的道:“皇上要闹脾气,便由他闹去,稍稍饿了一日半日的,并无大碍,待得后面,自会主动就食。”
说着,嗓音越发幽远,“皇上啊,虽年纪尚浅,但却太过执拗了。今日若本宫再度妥协,对他呵哄宠溺的话,便更会助长皇上执拗之性,日后,怕是更不好管束皇上了。”
这话一落,不再多言,仅是回神朝单忠泽扫了一眼后,未待他反应,便已出声而道:“江云南今日来报,有意指出当日淑妃寝殿着火时所遇的黑袍之人是名女子。虽不知江云南此言是否可信,但多防备一些并无不可。这些日子,你且差人多留意一番宫中的女子,暗自严查。”
“那般黑袍之人,怎会是女子?”单忠泽下意识的诧异出声。
思涵淡道:“本宫倒也觉得不像,但也不可全然不信。毕竟,这么多日了都不曾有那黑袍之人半点消息,而今江云南既是如此汇报了,自也该差人下去好生留意这满宫的女子。”
单忠泽敛神一番,不再多言,仅是恭敬而道:“是。”
思涵点点头,心思一动,目光也再度落回了单忠泽那张刚毅的面上,“东陵公主歇息的寝殿,准备得如何了?”
单忠泽忙道:“已是准备好,宫中南面的长信宫也已整理完毕,东陵公主一行入宫了,自可在长信宫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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