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宫……
思涵神色微沉,默了片刻,低沉而道:“长信宫,倒是常年花开明朗,布局大气而又不失清雅,虽历来是赐给外使之臣落脚小住,但如此之殿赐给东陵狗贼居住,倒也可惜了。”
单忠泽面色微沉,“长公主之意是?”
“这时节,长信宫中的紫薇花与茉莉花该是开得娇艳,想必香味也极为浓烈了,如此,再安置十来株尸香进去,便是略有熏味,倒也闻不出来。”思涵极为幽远的出了声。
单忠泽微怔,“长公主之意,是要再在长信宫中安置十来株尸香?可这尸香,属下不曾听过,是以,若要寻找起来……”
未待他嗓音落下,思涵瞳孔一缩,嗓音也淡漠冷冽开来,“尸香花,花色亮丽,惊艳卓绝,如此之花,世上自是少见,只不过,道行山上国师的后院,便有不少这等花。本宫此际,便在纸上绘得该花,你且拿着花图速速差人入得道行山,在国师的后院挖掘该花。倘若国师问起,就说,本宫暂时向他借的。”
单忠泽神色顿时严谨开来,“长公主执意在长信宫放置尸香花,可是有何意?”
思涵冷冽而道:“长信宫的紫薇与茉莉花虽艳,却也不及尸香花艳,东陵狗贼既是敢来,本宫,自也敢用好物来招待于她。”
这话一落,浑然不顾单忠泽略微严谨厚重的脸色,当即转身而行,待在屋中绘好尸香图案后,她足下微动,再在一旁的矮柜中取了一只青花瓷瓶,待返回至窗边时,她将图纸与青花瓷瓶全数朝单忠泽递来,淡漠而道:“瓶中之药,让前去道行山取花的精卫各服一枚。且吩咐精卫务必在明日午时返回,不得懈怠。”
单忠泽面色越发严谨,不再多问,当即伸手接过思涵手中的图纸与瓷瓶,恭敬而道:“属下这就去办。”
这话一落,毫无耽搁,当即极为干脆的转身离去。
思涵神色微沉,幽幽的朝单忠泽迅速离去的背影扫了扫,待单忠泽彻底消失在灯火深处后,她才稍稍回神过来,瞳孔,也略微显得幽远沉寂,连带面色也幽远沉寂,无波无澜,却又无端的森冷硬狠。
夜色,深沉。
思涵合了雕窗回得榻上后,便开始合衣而眠。
翌日,她仍是起得早,待洗漱用膳之后,仍不见幼帝过来请安与等候。
她神色清冷,一言不发,却也忍不住暗自的坐在凤栖宫中等候。直至,早朝时辰将近,幼帝仍未过来,思涵清冷的目光才稍稍变得幽远,随即便起身踏步,缓缓出殿朝勤政殿而去。
今日早朝,仍无所谓的大事禀奏,仅是琐事微繁。
又或许是昨日宣称为国舅的千金寻一门亲事之故,是以,今日早朝上的国舅也略显忌讳,整个人在朝堂上的表现也极为难得的有些安分。
展文翼照旧禀报科举的进度,一切安稳,并无所忧。
思涵点了头,待得早朝完毕之际,思涵刚下得凤榻,国舅眉头一蹙,突然间扯声而问:“长公主,昨日微臣本要去淑妃寝殿拜访,奈何却被精卫拦在淑妃殿外的那条小道上,这可是长公主吩咐的?”
思涵驻足,转眸朝他望来,“不知,国舅觐见淑妃,是为何事?”
国舅极为难得的有些心虚,眼珠子转了转,并未言话。
思涵淡漠无波的道:“淑妃近来在宫中吃在念佛,虔诚隐居,不便人打扰。本宫不过是好心,才在淑妃殿外差人设防,以免有人扰淑妃清修。再者,倘若国舅要因本宫对你府中千金赐婚之事而劳烦淑妃拿主意,又或是,有心让淑妃牵线搭桥,让你那千金再与皇上续上旧缘的话,本宫,也不介意好生彻查,看看你那千金,有无……入主后宫的本事。”
大抵是未曾料到思涵会突然说得这般直白,国舅脸色顿时一变,连带目光都跟着猝不及防的颤了几颤。
周遭朝臣,也纷纷面色震惊,惊颤的目光也不住的在思涵与国舅身上扫视,鸦雀无声。
待得片刻,国舅才垂眸下来,恼道:“长公主这是何话!可是在有意中伤微臣?微臣的苏儿与皇上仅是玩儿伴,虽青梅竹马,但微臣的苏儿,也未有入主后宫之意。”
思涵淡漠幽远的道:“未有入主后宫之意便成。毕竟,皇上虽为九五之尊,但却年岁尚幼,倘若此际便有人敢打皇上的主意,便也自然得先过本宫这关,可是?”
国舅满目复杂,面上的恼怒之意也有些掩饰不住,但却并未言话。
思涵冷扫他一眼,兴致缺缺,再度低沉而道:“有些话,挑开来说自然不好听。这东陵宫中,自有本宫把关,是以,也望国舅好自为之,莫要行出格之事。”
这话一落,不再观国师恼怒至极的反应,仅是稍稍抬脚,缓缓朝前。
出得勤政殿后,身后,展文翼极为难得的不曾跟来。
在前往御书房的路上,思涵再行差人打探幼帝之事,得知的,则是幼帝今早饿极,吃了两碗米粥,以及整整一盘糕点。
思涵眼角微挑,心底也逐渐释然半许,待入得御书房后,便开始加紧批阅奏折。
待得正午之际,单忠泽来报,言道精卫已从道行山归来,带回的尸香花,也已在长信宫中安置妥当。
思涵淡漠点头,随即放了墨笔,回得凤栖宫用膳。
膳食刚过,烈日当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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