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疑,这江云南也是全然把控得了她颜思涵软肋,是以,才会对症下药,委婉威胁于她。
只不过,明知他这话极可能是在故弄玄虚,但却不得不说,她颜思涵的确不敢与他真正豪赌。幼帝与东陵比她颜思涵性命还重,是她心底全部的支柱,如此,终是心有忌讳与戒备,是以无论如何,她都得费尽心力,护这二者周全,不容闪失。
她面色清冷磅礴,落在他面上的目光,越发狰狞如刀。
江云南笑盈盈望她,也未言话,待将她盯了片刻后,他薄唇一启,再度柔腻的出声道:“江云南不过是亡命之徒,什么事都是做得出来的。是以,长公主还是莫要太过威胁江云南才是。毕竟啊,江云南如今也算是借了外力而占据了摄政王府,虽未能为我柳家满门真正报仇,但也算是报得一半,倘若长公主将留下杀了,江云南也不过是稍稍抱憾而终罢了,但对于长公主而言,则是损失了一大知晓真相的好机会呢。难道,长公主就不想知晓那些异族之人是谁?不想知晓究竟是谁盯上了你与东陵?”
冗长的一席话,再度柔腻重重,也兴味重重。
思涵按捺心神一番,深眼凝他,“与本宫谈条件,自得有谈条件的本事。倘若你今日给出的话不让本宫满意,便是孤注一掷豪赌一场,本宫,也得取你性命。”
江云南轻笑,“长公主放心,江云南今日,无论是身心之上,都会让长公主满意。”
嗓音一落,柔柔凝她,待将思涵扫了一眼,再度话锋一转,“长公主捏疼江云南了,而今可是要放手了?长公主许是不知,江云南虽为风尘之人,但也算是风尘之中的翘楚,旁人见江云南一面,都得散尽家财,更别提,捏江云南脖子,碰江云南身子了。”
思涵瞳孔一缩,阴沉而道:“收起你那副媚惑人的姿态,这些在本宫面前并无用处。你若真想与本宫谈条件,便好生与本宫谈,其余惑人的心思,你最好是掂量掂量的收好。”
说完,稍稍松了他的脖子。
“江云南的衣袍……”他神色微动,柔和而问。
思涵眼风朝不远处那江云南的衣袍一扫,眼角微微而挑,“自己出浴去拿。”
他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委屈无奈的道:“江云南以为,方才长公主与江云南说的那些话算是妥协,怎如今还是不愿为江云南拿衣裙?外人见江云南身子,少说得要十万两纹银,长公主公然让江云南出浴去穿袍子,莫不是,觊觎江云南身子?”
秽然不堪的话入得耳里,无疑是勾魂摄魄。
思涵则充耳不闻,清冷的目光静静凝于他面上,“你若不起来,本宫倒也可帮你出浴。”
许是不曾料到思涵会如此回话,江云南眼角也跟着抽了两下,随即斜眼将思涵几番打量,妖异的面容也故作漫出了几许委屈与怯懦。
“要让江云南出浴也可,不若,长公主将转头回避回避?”他再度柔然而问。
思涵落在他面上的目光分毫不松,清冷阴沉,并不言话。
眼见思涵态度坚硬,江云南唇瓣动了动,也未再言话,仅是犹豫片刻,随即柔弱委屈的咬咬牙,随即两手稍稍撑着池边,缓缓的站了起来。
落水而溅,发出啪嗒清脆的声响,待得江云南起身,思涵只觉眼前一片白花花,随即也未细看,下意识转了头。
则是片刻,江云南破水而出,登上了池边,思涵甚至能清楚听到他湿漉漉的双脚接触地面的声响,奈何却也正这时,一道娇弱轻呼乍然而起,她还来不及反应,一个湿漉的身子便已砸中了她,那股巨大的冲击力顿时将她砸得身形不稳,整个人陡然跌入池子。
刹那,微温的热水骤然将她全数围裹,她下意识的屏息闭眼,才免于呛水之险,待急忙伸手扑腾出水面,她顿时睁眼呼吸,却也正这时,怀中正依偎一人,瑟瑟而陡,娇柔后怕的道:“方才江云南脚滑了,撞着了长公主,长公主可有事?”
这江云南好歹也是会武之人,何能这般容易脚滑,更何况,这池子的水根本就不冷,反倒是还热乎冒气,岂是什么凉人?
思涵瞳孔骤缩,面色也蓦的阴沉下来,随即当即伸手随意朝江云南一推,奈何伸出的手恰到好处抵在了江云南那温热细瘦的胸膛,待得正要用力,江云南顿时伸了一只手将她的手稳稳按住,另一只手则蓦的勾上了思涵的脖子,身子越发贴合思涵,突然压低嗓音的道:“屋外有人。”
短促的四字,极低极低,然而这话入耳,思涵下意识收回手中力道。
她当即抬眸朝前方不远那一层层厚厚的纱帘望去,则见那些并未全然垂地的纱幔下方,隐约露着两只脚。
果然有人。
她神色微微而变,回眸朝江云南望来。
江云南紧窝在她怀里,柔柔而笑,随即身子稍稍而起,唇瓣越发朝思涵的耳朵贴来,继续轻柔低声的道:“有人要江云南对长公主动媚术,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对长公主下蛊毒。只是,长公主曾对江云南好过,江云南如何舍得对付长公主。”
嗓音一落,修长的指尖稍稍缠上思涵的湿发,“长公主说,江云南对你可是不薄?”
思涵压低着嗓子冷道:“何人让你如此而为的?”
“一个异族的中年男人,且那人,来自大英。”
江云南轻柔低声的再度回话。
思涵面色蓦的一变,心底的复杂与起伏,升腾摇曳,剧烈不平。
竟会是大英!
只是,东陵与大英历来毫无交集,大英怎会突然盯上东陵?再者,蓝烨煜在天下那般兴事,甚至还大有对付大英之意,怎那大英的人不盯上蓝烨煜,为何要独独盯上她与东陵?
思绪翻腾,一股股复杂与疑虑越发浓烈。
待沉默片刻,思涵落在江云南面上的目光也越发而沉,继续压着嗓子问:“你如何知晓的?且那人让你对本宫下蛊,又是何意?”
江云南勾唇轻笑。
这回,却是笑出了声。
他也未回话,仅是稍稍松开那只贴在思涵手背的手,抬手便开始打起水来,待得水花四溅,脆声四溢之际,他笑得越发柔魅酥骨,阵状极大。
如此声势,一直持续半晌,江云南才稍稍收回打水的手,随即薄唇一启,柔声而道:“江云南也不知。江云南听说,那人前些日子才入得京都,待打听到江云南便是花街柳巷的男倌翘楚,且还曾与长公主接触过,便将江云南从牢中救了出来,且因江云南对其道明东陵与摄政王对江云南有灭族之仇,那人便替江云南收了摄政王府,甚至让江云南可随意差遣那些王府内留下的异族之人,但条件便是,江云南需得近身长公主,将他给的蛊毒,种在长公主身上。”
思涵阴沉道:“既是要对本宫下蛊,那人为何不亲自来下,竟还要借助你的手?再者,能控制人的蛊毒有千千万万,又何必一定要你近身本宫,甚至媚惑本宫,再下毒?他自可给你无色无味的毒,让你对本宫抛撒即可,何必让你媚住本宫这般麻烦。”
江云南神色微动,眉头微皱,略微为难,似是有些不好说。
思涵缓缓挪开贴在他心口的手,转而捏在了他脖子,“说。”
江云南叹了口气,犹豫片刻,低声道:“那毒并非寻常之毒,而是,两生蛊。那人,是想让长公主中得蛊毒,从而,与江云南两情相悦,而后,缠绵不休,至死,才休。是以,那蛊毒,并非寻常蛊毒,需靠**而渡。而长公主对寻常男子又并无喜欢之意,是以那人才想得让江云南,媚惑长公主,从而趁机对长公主施毒。”
是吗?
他言语条理分明,然而这些入得思涵耳里,终是疑虑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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