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如此对付本宫是为何意?”
她强行按捺心神,再度阴沉冷冽的问了话。
江云南默了片刻,神色微动,压着嗓子道:“江云南不知。但江云南知晓的是,那人似是并非想立即要长公主性命,而是想让长公主与江云南,缠绵而亡。”
说着,目光在思涵面上逡巡一番,而后又稍稍回头朝那不远处的帘子迅速一扫,话锋也跟着一转,“长公主此际,欲如何对付外面的人?”
思涵满目阴沉,沉默片刻,不答反问,“你口中那人,可还留在京都城?”
江云南摇摇头,“不再。而今仅是摄政王府内还留着数十名他的爪牙。”
思涵心口一冷,神色越发起伏。
如江云南所言的话,倘若她要大肆抓捕也并无任何意义,贼首都已不在京都,若再遣重兵围剿摄政王府的异族之人,自也无任何好处,反而还会……打草惊蛇。
如此,而今最好之法,许是就是,静观其变了。
思涵兀自沉默着,并不言话。
江云南静静而候,眼见思涵许久都不出声,她神色微动,再度道:“江云南虽心有仇恨,但也并非是随意报仇之人。冤有头债有主,长公主并无对不起江云南之处,是以江云南也不会对长公主如何。再者,江云南一家虽被满门抄斩,但江云南终还是身正之人,虽也见不得东陵会如何如何的好,但也不愿帮着外贼来迫害长公主与东陵。”
说着,嗓音稍稍一挑,媚眼如丝的朝思涵笑笑,“江云南报仇,自也要光明正大的报,且江云南的身子,价值千金,也非说给就给长公主你呢。”
思涵瞳孔一缩,自然知晓江云南在委婉劝她信他。
只不过,而今诸事都似是迷雾重重,江云南这脱口之言虽不足全然而信,但也不可忽视。
她沉默片刻,终是回神过来,清冷煞气的目光凝在江云南面上,阴沉道:“这平乐坊中,有多少是你的人?而暗中监视着的外族之人,又有多少?”
“长公主是想与监视着平乐坊的外族之人拼杀?”江云南不答反问。
思涵冷道:“你且回本宫的话。”
江云南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待思量片刻,柔声缓道:“平乐坊中仅家丁六人,但皆是稍稍会些拳脚功夫,若要拼架的话,许是直接送死之辈。坊中还有个坊主,算是武功不若,这些年江云南也多亏坊主佛照,才会一直生存至今,只是,坊主历来只顾生意,不喜争斗,便是今儿长公主与那些异族之人打起来,坊主也不见得会出手帮忙,反而还会在事后找长公主付损坏坊中物什的钱财。而今日在此监视的异族之人也不多,仅有三名,只是,江云南听说,那三人皆是留得摄政王府异族中人的魁首,许是武功绝非小觑,再加之那些人擅蛊,长公主若单独与那几人硬拼,许是落不得好处。”
江云南言语柔和,温润娇然,那只勾在思涵脖子上的手,也一直不曾松开,身子也一直贴着思涵,半分不离。
思涵神色幽远,面色清冷之至。
不待思涵回话,江云南再度柔腻低声的问:“而今如此之境,长公主欲如何应对?倘若长公主有何法子,江云南自当配合。江云南武功虽不精,但尚且可撂倒一人。”
嗓音一落,眼见思涵瞳孔回神,他勾唇朝她笑得风月不浅。
“此际,的确不是硬拼的时候。”
思涵再度默了片刻,压着嗓子低沉而道。
江云南静静凝她,也未言话,待得气氛沉寂了片刻后,思涵神色微动,再度压着嗓子出了声,“是以,既是有人在外监视,那自然得顺其道而行,免得打草惊蛇。”
她嗓音淡漠清冷,语气中的硬实与煞气分毫不掩。
既是大英之人出手,兹事体大,在事态还未全然弄清之前,她自是不能太过打草惊蛇。更何况,江云南之言,也不过是片面之言罢了,是否为真,还尚待考究。
她心有沉浮,思绪至此,也再度回头好不远处那纱幔下方的双脚扫了一眼。则待回神,便闻江云南柔腻低声的朝她问:“长公主想要如何不打草惊蛇?”
思涵扫他两眼,沉默片刻,随即唇瓣一启,阴沉道:“你方才打水倒是打得好,而今……继续。”
江云南顿时会意过来,眉头微皱,委屈娇弱而道:“长公主,便是要制造水中**的旖旎假象,但方才江云南已是出过力了,而今之际,可是该长公主打水了?”
说着,眼见思涵落在她面上的目光蓦的一沉,他咽了咽口水,随即再度勾唇笑开,“也罢,这等之事,江云南来做便是。只是,除了打水,江云南还可将这场戏做得更足,不知长公主可要江云南发挥?”
思涵眼角一挑,心有微怔,一时之间倒是有些不清他的意图。
“长公主不说,便是应了。”
他轻笑而道,全当思涵默认,随即再无耽搁,当即伸手再度拍水,待得思涵下意识朝他那拍水的手望去,也朝那溅起的水花扫去时,哪知江云南突然张了口,吟然啊声的叫了起来。
突兀微尖的嗓音,无疑是怪异之至,甚至于,那一道道故作喘然的嗓音,也似与真正的风月之事全然无异。
江云南不仅生了副妖异勾人的外表,便是这嗓音,也是格外的妖异摄魄,勾人不浅,若非是亲眼见得这江云南是故意而叫,要不然,思涵定会以为这厮是在动情的风月,肆意的挥汗驰骋。
她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则是片刻后,江云南已敛神一番,朝那满身青衣的小厮道:“坊主之言,我便记下了。《乐〈文《坊主这辈子对江云南的知遇之恩,江云南此生,没齿难忘。只不过,今日这位姑娘,坊主仍是收不得银,倘若坊主执意要收,待得明日,我便亲自过来与坊主结清。”
嗓音一落,柔笑着朝思涵望来,“坊主擅玩笑,长公主不必在意,我们走吧。”
是吗?
这话入耳,思涵倒并非相信。毕竟,风月之地的人,何来不市侩,今儿那平乐坊坊主既能开出五万六千两的数目,自然,也不是所谓玩笑。
而今倒好,江云南几眼便想将事态化解,那平乐坊坊主,能愿意醢?
毕竟开口就是五万六千两纹银,可非小数目,那平乐坊坊主,能舍得这批横财?
思涵神色微动,心思摇曳,待沉默片刻,也未言话,仅是兀自转身而走,打算静观其变。
江云南后脚也被那小厮扶着跟了上来,步伐缓慢得当,只是直至几人出了大堂甚至出了院门,身后都无那曲恣小厮的嗓音扬来缇。
淡风,簌簌迎面而来,吹得人心神通明。
而本是空无一人的院外巷子,此际除了几匹她与兵卫们策马而来的烈马,竟多了一辆马车,且那马车,四面遮得严实,马车侧身上,竟还绘着一道道翠色柳叶。
思涵驻足,下意识转眸朝江云南望来,他则柔魅娇然的凝她,“坊主为我准备的,长公主且上马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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