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没有伤腿,如果他可以正大光明地走进平安饭店,如果……如果,如果。他的人生里有太多如果,可惜,如果永远建立在痛苦的现实之上。贺作峰在每一个如果的背后,都不对不面对扭曲的真实的自己。他想,不能让阿清看见这样的他。可面对阿清,他如何能控制得住呢?越是逃避,贺作峰展现出来的,越是不能让阿清看见的东西。“四哥,你……你……”不知不觉间,贺作舟就喝大了舌头,“唉,我……我还是小凤凰爷们儿呢,喝酒……喝酒从来……从来喝不过他!”到底是自尊心受了挫,贺老六由下人扶着,歪歪斜斜地走出房间,一路“小凤凰”地叫唤着回屋了。贺作舟彻底忘了,先前说要让贺作峰歇在自己院儿里的话。贺作峰也不在意。他一个人对影自酌,喝完酒壶中的酒,步履尚且还算稳,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走回了南厢房。早已歇下的祖烈,正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地煎熬。他一会儿惦记着贺作峰,生怕四爷喝多了,六爷院儿里的人照顾不周,一会儿又忧心忡忡地想清少爷,觉得清少爷去哪儿都有可能,怕是再也寻不见了。……那四爷可太惨了!祖烈都想偷偷替贺四爷找个师父算算了。这,这是不是注定了姻缘不顺的命数啊?祖烈想得头疼欲裂,本就睡不着,又听见院儿中,大半夜传来踉跄的脚步声,一股热气当即从脚心直蹿头顶。他摸黑拎起搁在屋门后,用来拨弄炭火的火钳。“呔,是谁!”祖烈白天跟了一天送神的队伍,说话都带了唱戏的味儿,甚至想攥着火钳子,原地转个圈。于是乎,被冷风吹得酒醒了大半的贺作峰,抬眸就见跟着自己的下人,裹着外套,一副跳大神的模样,额角重新突突地跳起来,头更痛了。“嗐,是四爷啊?”昏暗的灯火映出了贺作峰的身形。祖烈定睛一看,登时将火钳子抛在了脑后,三步并两步,上前扶住了贺作峰的手臂:“四爷,您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歇在六爷的院儿里吗?”“他刚成婚。”贺作峰用手指轻轻地按压着眉心,没有将贺作舟喝醉后说出的话,讲给祖烈听——喝酒喝不过媳妇儿,在贺作峰看来,不是什么大事,但同样一件事,怕是落在贺老六的身上,就是天塌地陷的惨剧了。祖烈似有所悟:“是了,六爷刚成婚。”刚成婚,那必然是干柴烈火,蜜里调油,无论遇上什么事儿,都不愿意分开的。“唉。”祖烈念及此,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身边的四爷,“四爷,您——”摇曳的灯光下,贺作峰深邃的眉眼蒙上了细碎的阴翳。祖烈到嘴的话不由自主地咽了回去。“您早些歇着!”下人机灵地转移了话题,“明早,我就出去打探消息……四爷,您放宽心,清少爷若是有信儿了,我保准第一个告诉您!”贺作峰不置可否,回到屋里,就洗漱睡去了。……看起来,倒是没有那么因为阿清的离去,失去理智。祖烈却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他家四爷啊,就是这样。在谁的面前,都冷静自持,唯独面对清少爷,整个人就像是疯魔了一般,什么疯话都敢说!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祖烈在贺四爷的屋前站了片刻,确定贺作峰真的睡下后,也回了自己的屋子。往后几天,祖烈都在绞尽脑汁地安排人出去寻找不知所踪的阿清。外头传回来的消息不少,有的一看就是假的,有的却扑朔迷离,看起来有那么几分真的意思。祖烈不敢托大,也不敢隐瞒,将搜罗来的消息,通通放在了贺作峰的桌前。“这个铁定是假的。”祖烈指着一封电报,笃定道,“我们的眼线,说看见了一个很像清少爷的人。他还说,看见清少爷拖家带口地上了什么去德国的船——”“……这不扯呢吗?”祖烈道,“清少爷的家人——姑且就算是他的家人吧,都在四九城里安生地待着呢!”说是“安生待着”,都是祖烈给阿清的爹娘面子。那俩,压根没发现阿清不见了,一个用着从阿清那里搜刮来的钱财,穿梭在不同的赌场;另一个呢?懦弱无能,成日得过且过,将日子过成了纯粹的闹剧。“……四爷,您不用看这个了。”祖烈一边想,一边试图将电报从贺作峰的手中抽走。谁曾想,贺作峰却抿唇反问:“若是阿清寻了人,装出一家人的模样去德国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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