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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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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外围着人,医馆里左右也不缺他,更有个准时准点去店里晒药帮忙的张继不想看见,柳枫灵光一闪,堂而皇之的在慕府住下。反正客房是熟门熟路了,枕头褥子睡得比在家还舒坦,不出诊时便在屋里看医书改方子,无聊了就在府中找人聊天,帮着治治小伤病,除了盯着慕洵的身|子,其余事上倒是清闲的很。

每回柳枫搭脉问他什么感觉,慕洵也不瞒他,十回有八回吐得难受,还有两回捂着小腹说头晕。柳枫从小跟着父亲行医看药,孕中害口的男男女女也都见过不少,遭难到慕洵这种程度的却是屈指可数。

寅时月淡,满白西落,皎月又一次透过雕花隔门被慕洵的呕声惊醒。这本是慕洵起身备朝的时辰,近来被晨吐激着,倒是省了皎月唤他。等下朝回来,新觐的折子又一道摞在书房,按慕洵的性子是要通通草览一遍,带着心思再用午膳的,只是近来他确实感到力不从心,答应皎月在手边备了几样尚能入口的糕点,热茶换温水,午时前能看多少是多少。晌午易倦乏,柳枫知他没有午休的习惯,想让他歇歇神,几次掐着点去书房找人,都遇上慕洵冒着冷汗压呕,皎月一面端着药碗一面为他顺背,弄得柳枫方子换过几次,竹茹姜片土金汤,想方设法的帮他止吐。总之是顿顿不缺的遭殃,早晚闲时也不歇着,呈给陆戟的折子上几次点了余墨,都是慕洵批阅到半途眼前泛黑时落下的乱笔。

方公公几次领慕相看望太子,皇帝抱着儿子叫他关上门,他就候在外头听一家三口互相逗乐,临了了还是留不住人用膳。丞相总推说秋闱将近,朝务事忙,等过了这阵陛下也能清闲几分。弄得陆戟不好意思开口留人,教|唆小陆清趴在爹爹肩上哭唧唧也不顶用,只会落得个被慕洵温声细语哄踏实的结局。

陆戟被朝臣盯得紧,又深知偷溜出宫会被慕洵赶回来,只能闻着徽墨的气味嗅香思人。嗅得多了就察觉不对,七天的折子飘了三笔墨,无论如何不是慕洵常态。

想到慕洵近来日渐清减,又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还有意无意在同他疏远,陆戟心下一颤,手上茶杯“当啷”一声倒在御案上。

“方得贵,你觉得慕大人近来身子如何?”他问。

方公公哪敢乱说,捡着轻巧话回道:“愈发清减了,想是朝务太忙。”

“是,他近日还要忙着秋考,太过操劳。”陆戟扶正玉杯,默思一阵,道:“这样,待会儿送些茶点去慕府,帮朕问问慕大人身体如何。”

皇帝顿了顿,盯着方公公头顶的帽尖儿,叹气道:“若是府上问不出,便去街口医馆寻柳枫过来。”

方得贵连连应声,当即干脆利落地告退出宫,带着御赐的茶点浩浩荡荡往慕府去了。

科考将近,慕府外围困的人群散去不少,识相的都看出慕相此处捷途无望,安分回家备考,依然坚守门外的不过是些奉命查探的贵胄家仆,或是些一路混进乡试赶不及女娲补天的死脑筋。纵然如此,府门外依旧候着不少人,以至于宫中小侍叩了三回门也没见着回声儿。

好在方公公跟慕洵还算相熟,知他不是有意怠慢,于是清清嗓子朝里喊了两声,这才瞧见门仆往外探脑袋。

方公公亲自来,意思是陛下急着要慕洵消息,而慕洵回府不久刚喝了药,这会儿正扶着案几吐得心烧。府人不敢薄待方总管,又忧心主子,只好寻来徐管事领宫里人往正厅稍候,说下人研磨没个定性,打翻污了大人衣裳,慕大人需换身新的才好来见公公。

话正说着,柳枫着急忙慌从众人眼前跑过,他与方得贵照面少,仅有的两次都赶在气头上,因此并未认出来,侧目瞥见是宫中打扮,鼻子一哼,板着脸往书房走。

“诶,柳神医且慢!”方公公音调高,扬声更是尖细,听的柳枫眉头一皱:“陛下托奴来探望慕大人,近见大人清减,圣心忧虑,不知柳神医可有为大人看过?”

柳枫急着送药,原先懒得搭理他,听见“陛下”二字反倒停下步子,没好气道:“他若真想知道慕大人安否,自然会派太医来瞧,请公公来探个舌算什么关切?”

方得贵见过他无礼,本道兵来将挡,结果此刻争锋对上,还是被噎得无话可说。皇帝的贴身内侍,圣口亲派的太监总管,带着御赐茶点来府上看望朝臣,这还不叫关切?

方公公忍了忍,只当他没见识,又温言道:“敢问神医慕相身体如何?”

“吃三顿吐五回,提着朱笔手都颤,你说如何!”

说罢扭头便走,留得院中一干人等没一个攒得出笑脸。

众人静默好一阵,唯见徐管事最先回过游神,漫着书卷气的方脸上少见地堆了笑,手往袖间探了探,摸见一包闲银。

“慕大人是……”方得贵品了品柳枫面相,只见怒气而未有哀意,极像为操劳的友人大鸣不平,心中隐石落下大半。

“喜事,喜事。”徐管事将那背手银包递出去,暗中接在方得贵掌内:“大人的意思是,秋闱事忙,过后再同陛下商议去留,还请方总管帮着瞒过几日。”

方公公面上无改,心下却是一惊。虽不解其意,可自己实打实收了银子,瞒喜更算不得作恶,因此眼珠一转,笑回道:“原是大人朝务操劳,府中又多受叨扰,这才病了。”

徐管事擦着汗连连称是,多谢公公关心。

“行,扰访主考之事奴会回禀陛下,徐管事且让大人宽心,”方公公将那银包送入内襟,接道:“往后还请慕大人莫要私瞒,此等要事,还是早早说与陛下才好。”

语罢,他下巴微昂,身后一行宫人立刻会意,捧着茶点食盒送进正厅。方公公笑眯了眼,拂尘一扬,道:“奴这便回禀去了,有劳徐管事将奴方才的话传与慕相。”

“公公放心慢走。”徐管事行了道书礼,战战兢兢将人送远。

行|贿|言瞒之事他从未做过,更遑论方才急中生智,送的还是府中采买余下的闲银。当初报恩留府,十之五六便是厌烦这宫中风气,哪道避去二十余年,如今还是破了圣人气,沾上世间行走四十余年唯一余漏的这缕杂尘。

后悔吗?他不知道。

他此刻唯一在意的,便是慕洵的安危,也便是如今的慕相,他眼看着长大的小主子,这处府邸扎根皇城的灵魂,旧主相托的小少爷的安危。

徐管事踏进书房时,屋里正听着端送糕点的小仆说书,说得便是方才御赐之事。他抬眼一看,柳枫和皎月正嚼着糕点咯咯直乐,声情并茂的小仆手里也捏着一块莲子糕,唯有慕洵坐在案后陪着浅笑。

他上前传了话,又涩着嘴吞吞吐吐说了闲银之事,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自己行事过于温吞,又担心污了慕洵清洁的名声,当是配不得相府管事的职位。

慕洵早听小仆说了事,见他嗫喏,将糕点盘往前推了推,温声道:“徐管事尝些吗?”

徐管事望着那盘精致的莲子糕,清白玉净,形如怒放白荷。

“方才多谢了。”

他抬起眼,浑然间对上一双隐敛盛光的眼眸,沉静深透,似难见底,像极了旧主。

徐管事再一晃眼,又只见到了慕洵。儒雅和柔,身贯竹风,面含浅笑将糕点推向他。

这时他明白,原来自己从未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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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了水了……推进度太难了,每次都在找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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