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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过一次的闻浅什么也没问,仿佛丧失了昨晚的记忆。陆青问他:
“你记得昨晚关莞莞来过吗?”
闻浅装模作样地思索了片刻,迷茫地摇着头:“不记得了。”
陆青问:“你怎么会在外面?”
闻浅说:“我醒来的时候就在外面了。我也不知道。”
“在哪儿?”
闻浅指了个方向:“圣山。”
“昨晚发生的事你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吗?”陆青问。
“不记得了,”闻浅坦然地说,莫名其妙地望着陆青,“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陆青说。
闻浅换了衣服之后就去上班了,连早饭也来不及吃。看着闻浅走后,陆青才回到房间,面色沉沉地对小迪说:“杀不死他。”
小迪的伤已经好了大半,闻言掀起了被子,穿戴衣服,“我去试试其他人?”
陆青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一月十四日,小迪杀了一名不起眼的镇民。下午,在街上撞见出殡,昨晚贺雪镇上又死一人。两人去找袁乐山,袁乐山说这次死的人是一位叫做张觉的任务者。张觉有一位队友,据他所说,张觉平时也是大大咧咧的性格,自从黑袍人不愿与他们接触后,张觉就甚少穿黑袍了。雪怪仍旧是在夜里夺走了张觉的性命,张觉的死法与之前几名死者并无不同。袁乐山的猜测又可信了几分。
一月十四日,小迪杀死的那名镇民和闻浅一样,在圣山复活,也丧失了昨天被害时的记忆。
小迪说:“NPC会自动刷新,也没什么稀奇的嘛。”她转头看着眉头紧锁的陆青,不理解道:“青哥,你在想什么?”
陆青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既然现在杀不死,那什么时候才可以呢?”
小迪随口道:“打BOSS的时候呗。”
“春宴?”
“或许吧……”
一月十五日夜,又有一名任务者被雪怪所杀。
一月十六日,陆青再访镇长家。来找镇长的任务者很多,有的甚至隔几天就要来一次,但一无所获。陆青和其他人一样,在会客厅里一边喝着茶一边与镇长闲聊。贺雪镇上发生的一切镇长似乎都知道,一提起这个,镇长就滔滔不绝,可一旦玩家想套话,镇长的嘴就跟蚌壳似的,怎么也不肯多说。
陆青在之前就来过几次,每次结果都一样。这天下午他看着其他人跟镇长闲谈,突然感觉烦躁,借口上厕所离开片刻。无需女仆指引,他已经熟悉了镇长家的每一处,四下无人,陆青悄悄地溜去二楼,期望能够找到什么。但他在二楼以及三楼待了太久,连一个女仆都没有遇见过。正打算放弃的时候,陆青在二楼走廊的尽头发现了一抹白色的影子。
陆青悄声接近,影子露出半边身子,原来是那天闻浅在楼梯转角处遇见的那个鬼影。
白影背对着陆青,似乎在欣赏着眼前的那副油画。
“范宿?”
陆青轻声问。
影子猛地转头,身子没动,脑袋转了180度。面无表情地盯着陆青。
这时陆青才看清了这人的脸。
确实是范宿。
上一世陆青只在春宴那天见过范宿的尸体,从没见过这样的范宿。
“你是鬼?”陆青问。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因为摸不准范宿的立场,陆青全身紧绷,这是一个准备攻击的姿态。
陆青本以为会爆发一场恶战,但范宿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下一秒竟是要走。陆青身体比脑子反应快一步,伸手想抓住范宿。
出乎意料地,他抓住了。范宿的手很冰凉,没有温度。
“你到底是人是鬼?”陆青追问道。
范宿没有回答他,像是哑巴似的。他挣扎着,想要逃脱,但力气却不大,陆青又紧紧拽着他不让走。其实陆青有些没想到,他当初见闻浅那么惧怕范宿,还以为他实力很强,可现在被他抓在手里的范宿,却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怪胎。
陆青正考虑着是否该把范宿绑走时,范宿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
“啊……啊……啊——!!!”
像是哑巴发出来的无意义的音节,范宿拼尽全力、孤注一掷地嘶吼,声音竟然出奇地尖锐。
陆青突然掐住范宿的脖子,感受到手掌下微弱跳动的脉搏,睁大眼睛。
范宿……还活着。
可上一世他明明死了。
时间紧急,陆青怕范宿的声音引来镇长——事实也确实如此,他听见有人正在上楼。于是便丢开范宿,从走廊的窗户逃出。
回去后,他将这个发现告诉小迪、袁乐山和关莞莞,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既然范宿还活着,那是不是就意味着镇长这条线没用?”袁乐山皱着眉分析道,“是用来误导我们的?”
陆青也不禁怀疑起来。可最大的疑团是——上一世是谁杀了范宿?
闻浅?还是雪怪?或者是其他隐藏在贺雪镇中的怪物?
而且更难解释的是,既然现在范宿还活着,那镇长为什么还要费心去收集镇民的血?莫非他知道春宴的时候范宿会死吗?
陆青感觉头都快炸了,他不由得揉着眉角,问袁乐山:“你那边有什么消息没?”
袁乐山扯了扯嘴角,“我们去见了严馨,她又生病了,她说她经常会看见影子,我感觉像是神经衰弱。”
今年贺雪镇上就只有严馨一个十岁的孩子,所以雪童子的身份就当然地落在了她的头上。玩家们企图挖掘更深层次的原因,但大多徒劳。而严馨身上,除了体弱多病以及只有她能看见的“影子”之外,并无特别之处。
关莞莞撇嘴道:“十岁的小孩嘛,害怕也正常。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撑到春宴,别在那之前就病死了。”
小迪瞥了她一眼:“你还真把她当十岁小孩了?”
关莞莞笑道:“我是真把你当小孩了,小迪妹妹。”
自从上次小迪受伤之后,关莞莞表现出的担忧不像是假的,小迪虽然挺感动,但也觉得这个女人太单纯了,明明她们也才刚认识,关莞莞没必要对她这么好。
可眼下看着关莞莞温柔的眼神,小迪也不好意思说出什么讽刺她的话来,伸手也不打笑脸人嘛。小迪只好瞥过头去,懒得再理她。
“雪怪呢?”陆青问。
袁乐山皱眉道:“那东西溜得挺快,也不知道是不是学聪明了,现在杀人都是一击必杀,杀完就跑了。”之前袁乐山本来想去救人,蹲守在任务者家楼下,一听见动静便破门而入,就见任务者被高高举起,已是气息无多。雪怪忌惮袁乐山身上覆着的雪,下一瞬丢下气息奄奄的任务者便逃了。袁乐山破窗去追,可惜雪怪早就没了踪影。只一夜风雪。转回任务者家中时,发现死者已经全身溃烂、窒息而亡。
察觉到气氛沉重,袁乐山突然说,“但是,严馨看见影子的时间跟雪怪出没的时间是完全吻合的。”
陆青看了他一眼,“难道严馨看见的其实是雪怪?”
“有这个可能,大概是雪童子的特权吧。”袁乐山难得地开了个玩笑,“所以或许我们可以借助严馨的眼睛抓住雪怪。”
话刚说完,袁乐山又叹了口气:“但万一不小心把她给害死了,那就完蛋了。”
关莞莞不以为意:“小心点不就行了?严馨病得这么重,那些NPC都还在高高兴兴地期待春宴呢,不就说明雪童子死不了嘛?”
袁乐山一噎。关莞莞说的也没错,但不知道真相前,谁也不敢去赌。
陆青说:“今晚雪怪会再次出现,时间不多了,现在去找严馨吧。”
小迪自然没有异议,关莞莞一副心大的样子。
“……也只有这样了。”袁乐山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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