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大寨前,蔺岐说会帮她留意,又说有时间了便去找她。回了第三寨后,奚昭给施白树写了封信。离开月府前,她便问过施白树愿不愿意跟她一块儿走。虽得了她的应答,但直到成功逃走,她都还没来得及知会她一声。收着信时,施白树还守在明泊院外。粗略读过那封信后,她却为另一事犹豫不决起来。今天就是月圆夜。这一月里只要下雨,月问星就会徘徊在明泊院。时不时提醒她,若她要走,定要带着她。可那人的性子实在古怪诡异。且若真带她走,定会招致月楚临的注意。若带去了奚昭那儿,说不定还会惹出什么麻烦。反复思虑过后,施白树终是直接找到了大管家处,消去籍盘名姓,匆匆离开了月府。夜间,天际升起轮圆月。月影投下,渐钩织出道半透明的身影。第150章行至明泊院院子门口时, 月问星已经有些精神恍惚了。辨不清东西南北,走路时也常觉天旋地转。视线飘忽涣散,总也聚不到一处去。趔趔趄趄间, 好似听见奚昭在唤她。她倏然抬眼, 忙朝声源处望——却是处昏暗空荡的长廊, 根本不见任何人的踪影。失落还未涌起, 她忽又借着余光瞥见些影子。她慌慌急急地顺着看过去, 好像真见着了奚昭的身影。心喜过望,她快步朝那儿走去。但等离近了, 那道身影又轰然散开, 化作婆娑树影。没人。何处都没人。心知多半是幻觉, 月问星又陷在那幽怨里, 开始在院门口打转, 等着施白树出来, 也好问问她何时才能走。越等, 心底不安越甚。分明没法呼吸, 可又切实感受到心绪堵塞的难受。到忍无可忍之时,她从袖中取出奚昭送她的那朵玉簪花。来来回回地看,小心翼翼地摩挲。这一月里, 她已连花瓣上的每一处细小纹路都记得清楚了,但还是没等到奚昭回来的消息。看一阵, 她便往漆黑无光的院子里望一阵。但等了一两个时辰,施白树仍旧没出来。月问星一手摩挲着玉簪花枝, 另一手则掐弄着掌心。为何还不出来?之前不是整夜在这儿守着么?为何还不出来?手上力度越来越大, 已将掌心掐出裂纹, 从中漏出森森鬼气。可她却恍若未觉,直勾勾盯着那漆黑的房屋。为何还不出来, 还不出来,还不出来……又过了小半时辰,她实在没了耐心,径直进了院落,找到施白树的住处。透过窗户,她往里看去。没人。不光没人,原本摆在桌上的物件儿也都消失不见了。一阵慌急陡然攫走她的意识,月问星转身就出了明泊院。头昏耳鸣间,她陡然撞见一个夜巡的下人。“站住!站住!”她失声叫住他,到最后已要破声。那小厮原本还拎着灯笼四处打转,听见人声,打着哈欠便抬了头。结果迎面就望见个鬼魂。小厮登时吓得三魂不见七魄。双腿有如灌铅,浑身打摆。哪怕早就听闻府中小姐早亡,魂魄却没被引走,也远远瞧见过她。可现下撞上了,还是汗不敢出。“小、小……”他攥紧了巡夜灯,被迫承受着扑面而来的森森阴气。“施白树呢?”月问星的面容已近扭曲,嗓音也失了真,“施白树在哪儿?!”施白树?那小厮这会儿脑子都吓空了,根本想不起这号人。府中上下妖侍多得数都数不清,他哪里知道什么白树黑树。在那错乱眼神的直视下,他哆嗦开口:“不、不知——”话没说完,眼前的鬼魄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寒气还萦绕在身边,那小厮不住打颤,几乎要把整个巡夜灯抱进怀里。好一会儿,他才回了魂,拎着巡夜灯便脚下生风地跑了。-正值夜深,老管家在灯下整理着籍盘,忽觉一阵阴风扫过。下一瞬,房门大敞,凌冽寒风涌进。老管家抬眼,望向门口处那道高瘦身影。他不慌不急地放下籍盘,起身。“小姐,”他精神矍铄地看着月问星,慈笑道,“老朽已不比往日,经不起多少折腾。若下回找我,不妨先敲门,也好让老朽有个准备。”月问星直直盯着他,瞳仁洞黑。“施白树在哪儿?在哪儿!”“施白树……”老管家思忖着说,“小姐平日里与她并无多少来往,不知找她有何事?”“在哪儿!”随着月问星开口,门窗皆作震颤,狂风乱卷。老管家琢磨着多半出了什么大事,思及这些时日月楚临的状态,却是将手负在身后,不露声色地给月郤递了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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