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安沉吟片刻,平州之事尚也没多久,想必两个孩子还没到立时成亲的地步,但情意看来是有的,她也不必回绝。赵在凌看了看她,忽然跪下来,他低着头,攥紧手,看着那垂下的衣角。“此事在我,优柔寡断,非君子所为,辜负母亲教导,请母亲责罚。”他顿了顿,又说:“她行事直率,堂主皆是性情中人,虽不通礼数,待人真诚仗义,未有恶行,若让母亲为难,明日在凌当登门致歉。”这下她哪里还不明白,着急忙慌地辩解,明眼人都能瞧出来是为了什么,他心有顾忌,却非凉薄之人,没有说也是因着怕常青安不喜,可她分明也不是一个迂腐的母亲。常青安叹息一声:“你却是将我置于何地,我又何曾看重过门第家世,不过皆随你们心意。”这话说得他越发羞愧:“母亲心怀宽广,是在凌不识,愚钝狭隘。”“情之一字,尽皆如此,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3],起来吧。”但他没有起身,反而低声问道:“便是匪徒也行吗?”“……”难怪他如此小心谨慎,却不单单是江湖游侠,更是占山霸主,以他的聪慧,早已隐隐有所猜测,是故沉吟至今,只是没等他想个法子,就这么被轻易戳穿了。“现下可仍是匪徒?”“非也,正经营生,未横行霸道,欺压百姓。”常青安:“与其进也,不与其退也,唯何甚?人洁己以进,与其洁也,不保其往也[4]今非匪徒,未引动乱,有何不可?”赵在凌看她面色从容,眼神淡淡,未有厌恶之色,他稍稍放心,又问道:“母亲,若是反贼呢?”“其他隐瞒,一并说来。”赵在凌摇头:“再没有了。”“可有证据?”“并无。”“子张问明:子曰:‘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明也已矣。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远也已矣’,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又曰仁者,其言也讱[5]。你言可讱?”赵在凌答不上来,这只是他的猜测,但既出此言,则已被传言所动,常青安也不是认死理的人,多做些准备确实可行,只是不想赵在凌思虑过甚,她问道:“若真为反贼,你又当如何?”常青安指尖轻点于桌案,说:“邦有道,为利而反,杀之。”作者有话说:[1]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出自《论语》[2]若夫,坐如尸,立如齐。礼从宜,使从俗。夫礼者所以定亲疏,决嫌疑,别同异,明是非也。礼,不妄说人,不辞费。礼,不逾节,不侵侮,不好狎。修身践言,谓之善行。行修言道,礼之质也。礼闻取于人,不闻取人。礼闻来学,不闻往教。——出自《礼记》[3]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出自《论语》[4]与其进也,不与其退也,唯何甚?人洁己以进,与其洁也,不保其往也——出自《论语》[5]子张问明:子曰:‘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明也已矣。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远也已矣’/毋意,毋必,毋固,毋我/仁者,其言也讱——出自《论语》感谢在2023-01-13 12:30:34~2023-01-14 20:22: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甜橙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穗 14瓶;甜橙 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48章◎月下提灯◎赵在凌回房后于窗前独自沉思, 有如此通情达理的母亲,是他之幸,同时也深感自身难及, 他摊开笔墨,一语不发地抄写起论语来。这是常青安给他的功课。“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 色思温, 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 忿思难,见得思义。”[1]也是他的反省, 以此为题,君子九思。他正做着功课,无心安眠, 却见一石子砸于窗边,而后接二连三地有小石子滚落于案,他捏捏眉心,推门而出。齐雪竹站在他窗下, 一身俏丽绿衣,没了那些精致繁复的花样,文静素净, 她难得安静,没有往日那般大胆。“我像贵女小姐们了吗?”她这么问着, 没再接近。从窗中透出几缕明亮烛火, 星星点点地落下, 恍然若梦,赵在凌瞧着,只觉得不大真切,他走上前,拉住她无措的手,掏出枚玉扳指,大小合适,正正戴上。他垂眸淡淡道:“无需如此,善恶爱憎,皆为我之私心。”齐雪竹握住他修长的手,两手交握。“是我太勉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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