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妖语从巷子的另外一头走出来,来到街上,伸手拦下一辆黄包车,跟车夫说明地址,没多久便到了潘丹青所在的胡家巷子。灵妖语下车付了一枚大洋,跟着进入巷子,挨家挨户地找着。来到209号,她停住了脚,将房子打量了一眼,说:“就这儿了。”上前敲门,门却没有关紧,她感到奇怪,推门而入,院子里静悄悄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灵妖语缓步穿过院子,靠近楼房正门时,伸手拧开大门,潜身进去,一只黑猫从大厅喵的一声窜出,她吓得躲开,黑猫嘶声朝外跑去。
房子空无一人,楼上楼下,灵妖语找了一遍。她端详着房子,墙壁四周全都是字画,有国画有洋画,各式各样,花鸟虫鱼,男男女女,山山水水,什么都有。她看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来,只好朝门外走去。此时,院子里出现一个身影,灵妖语躲到一边。那身影慢慢靠近正门,然后快速进去,学着猫叫“喵”了一声。叫完之后,大厅的地板突然发出一阵咕咕的响声,地板被推开一块,一个小脑袋从里面冒出来。
看到小脑袋,那人很欣喜,快步走上前说:“你们都还好吗?”小脑袋点点头,那人挥手说:“快下去。”小脑袋立马回到地板下面去。那人把地板盖上,快步朝大门走去。不一会儿,他带领一群黑衣人闯进来,黑衣人的领头者问他:“你要是敢骗我们你就死定了,我问你一句,他们在哪儿?”
那人指着地板说:“全在下边,一个不落。”
领头者一挥手,手下上前把地板掀开,里面传来哇哇的哭声。将黑衣人带进来的那人对领头者说:“人帮你们找到了,赏金呢?”唰一声,领头者手里的刀闪过那人的脖子,血光四溅,那人应声倒下。领头者对其他黑衣人说:“全部带出来,就地杀掉,之后,一把火烧了这里。”
“等一等。”灵妖语从躲藏的角落里走出来。
“还有一个,是个女人,嘿!还挺漂亮的,大哥,咱们走运了。”看到灵妖语,其中一个黑衣人起了色心。领头者骂道:“想什么呢?干完这一单,外面大把女人等着我们,杀掉她。”黑衣人听了这话,拿刀朝灵妖语砍过去。灵妖语身子一闪一摆,当啷一声,刀被打掉。黑衣人赤手再上,脸却被灵妖语踢了一脚,其他黑衣人见状纷纷围攻上来,灵妖语三两下把他们全部打倒在地。
领头者看到手下全被打倒,怒不可言,挥刀过来,直取灵妖语要害。灵妖语跟他走了几个回合,最后一掌将他手里的刀打掉并擒拿住,问道:“谁派你来的?”他闭口不答话。灵妖语加重力道,他惨叫几声,灵妖语又问:“谁叫你们来的?”他回头瞪灵妖语,死活不开口。灵妖语捞起他的右手,咔嚓一声将其中指掰断,他惨叫不已。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个个爬起来朝外面跑去;但没跑出几步,不知哪里飞来的利箭将他们全部射杀。
猜想到是杀死红莲的弓箭手出现,灵妖语急忙松开手,躲到一边。领头者爬起来,随之胸口被一支箭射穿。那人倒下,灵妖语无奈地叹了口气,几分钟后,外面安静下来,她走出去,来到被掀开的地板边缘,地下室传来阵阵哭声,她喊道:“没事了,你们快出来吧!”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妇女抱着一个孩子走出来,看到灵妖语和地上那些尸体,她满脸惊讶。灵妖语指着黑衣人问:“你认识他们吗?”女人摇摇头。灵妖语说:“你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杀你吗?”女人低声说:“这可能和丹青有关系。”灵妖语又问:“潘丹青吗?他人呢?”女人摇摇头,答:“他说他最近有什么劫难,将我们藏于下面就不知去向了。说好今天回来接我们,可不知他去哪里了。”灵妖语指着第一个进来的男人问:“他又是谁?”
女人看着那个男人的尸体,说:“他是丹青的学生卢文斋。”
“他把你们出卖了。”灵妖语说。
“我们还以为他靠得住……”女人呜呜哭了出来,孩子也跟着哭。灵妖语拿出一沓钱塞到女人手里:“尽快离开上海。”女人拿过钱抱着小孩走了。
灵妖语走到领头者尸体前,撕开他面罩,再扒开衣服,仔细看了几眼才转身离开潘家。
出了潘家,一条白色身影拦住她的去路:“看来你心地不赖,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画龄,又是你,你这个无赖到底想做什么?”灵妖语有些郁闷。
苏画龄笑道:“上次在海堤马路上,我不是说了吗?”
“我与血菩萨一点关系也没有。”灵妖语认真地说。
苏画龄问:“那你为何那么热衷东方大饭店的案子?‘血菩萨’也好,‘逆十字杀手’也好,这次的凶画,你似乎也很上心。”
“无可奉告。”
“算了,我迟早能查出来,你走吧!”苏画龄这次倒也大方,让开路子给灵妖语。灵妖语愣了一下,倒也没有说什么,大步离去。看着她的倩影,苏画龄抿唇一笑。
东方大饭店举办的“年度画展”照常进行。凶画杀人之事,财叔前后处理得很干净,画展也吸引了无数的名流绅士。谢天赐把客人们都招呼好后,带着龙尔东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喝茶。龙尔东喝了一口茶后,说:“天赐,这次真心谢谢你,画展比我想象的热闹,据说很多人喜欢我的作品,这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你好好作画,前途不可限量,你的画作独具一格,定能名扬天下。我虽然对西洋画一窍不通,但看你的作品和别人的比较,不得不佩服,你很有想法和创意,这叫什么?鹤立鸡群,呵呵!我这次可没有白花冤枉钱,你小子也没有白去一趟东洋。刚刚听说有好几个大老板想找你买画,这是个很好的开头啊!”
“都是托你的福,改日我请你吃一顿。”
“亲手做的?”
龙尔东点点头,谢天赐呵呵笑道:“我突然忆起你之前的手艺,在外留学多年,没生疏吧?”
“画展之后,你到我的住处,我亲自给你下厨。”
“好,到时候我把天成、祺祥、语馨都叫上,咱们几个好久没有聚一聚了。”
“没有问题,咱们打小一块长大。之后,聚少离多。我回来了,是该聚聚了。”龙尔东笑道。谢天赐喝了一口茶,财叔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急道:“少爷,展厅出事了。”
“什么?”谢天赐放下茶杯。
财叔说:“你快去瞧瞧。”
龙尔东说:“天赐,咱们去看看吧!”他站起来陪着谢天赐一起下楼去。
进入展厅,厅内闹哄哄的,大家都围在一幅油画前议论纷纷。谢天赐和龙尔东走过人群,来到面前,看到那幅油画,谢天赐低声对身边的财叔说:“我不是叫你不要把它拿出来吗?它怎么会挂在这儿?”大家议论的正是那幅《黄浦江畔的贵妇人》,这幅画引起命案之后,谢天赐让财叔将它封藏,想不到这幅画竟被摆了出来。财叔也很纳闷,一时半会儿不知做何解释。眼前的画中,那幽怨的女人,那双充满怨气的眼睛正在滴血,血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看着极其恐怖。
大家因为这幅滴血油画惊慌时,又有不少人啧啧称奇,其中一个富商好奇心强,走到画面前,说:“这血是真的还是假的呢?”伸手去摸那滴下来的血,还放到嘴巴里舔了舔,大家哗然,觉得这个富商胆子真不小。
富商舔完之后嘶声尖叫道:“是真的……血。”话刚说完,他猛然举起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满脸惊惶的他舌头伸得直直的,眼睛瞪着大大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有人想去扶他却都被大力推开。他掐着自己的脖子,身体不停地抽搐,最后倒在地上。大家再次哗然。谢天赐被吓到,推身边的财叔,催促道:“去看看怎么了?”
财叔颤巍巍地走上前,弯腰朝富商鼻底一探,回头朝谢天赐说:“死掉了。”
画展出现命案,谢天赐始料不及,无奈之下只能将所有来宾请到楼下宴客大厅。警局派来的人快速封锁现场。钟二筒看死者死法诡异,急忙叫人去法医研究所请人过来检验尸体。他走到谢天赐跟前:“谢大少爷,最近你们饭店事儿可不少,你遇到煞神了?”
谢天赐说:“钟队长,你是吃干饭的吗?这个案子你给我好好处理。”
钟二筒说:“你别说,你们饭店凶案连连,我压力可不小,这回死的可是‘瑞丰年’粮行董大老板的侄子,我也得给董大老板一个交代。”
谢天赐说:“你专心查案,董老板那边我会给他交代清楚。”
钟二筒笑道:“谢大少爷你要是这么说,老钟我必定会全力缉拿凶手,这事蹊跷得很,听说死者是碰了那幅画……”
“荒谬,画怎么能杀人?钟队长你身为上海滩的执法者,可别危言耸听。”站在一边的龙尔东打断钟二筒的话。钟二筒看了一眼龙尔东,琢磨了一番后才说:“你是龙少爷?哎哟!你要是不说话,老钟我都快把你忘记了,听说龙少爷去日本留学,啥时候回来的呀?去过了日本,整个人看着精神不少。”龙尔东厉声答道:“你还是抓紧办这个案子吧!其他的事别管了。”
钟二筒嘻嘻笑道:“晓得,晓得。”他走到那幅《黄浦江畔的贵妇人》面前,盯着看了许久,回头问谢天赐:“听说这画流眼泪,还是血泪,我咋没看到?”说来也奇怪,刚刚还流泪的画居然完好如初,血泪已经蒸干,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谢天赐走过去,看着画,画如新出,血泪之痕已经消失了。龙尔东也惊叹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画展全让它给毁了。”他很气愤,想将画作毁掉,钟二筒拦住他:“龙少爷,你别把证物给破坏了,咱们还得靠它找真凶呢!”龙尔东看向谢天赐,他脸色惨白地问龙尔东:“你认识一个叫潘白墨的西洋画家吗?”
“潘白墨?从来没有听说过。”龙尔东摇摇头说,“我刚回来,对上海画坛不是很了解。”
钟二筒接着说道:“潘白墨?咱们上海出名的画师我认识不少,这个人第一次听说,估计是个没啥名气的新人,我得好好查一查他。”谢天赐问:“那你认识的画师中有没有姓潘的,特别是画西洋画的?”钟二筒挠了挠脑袋,磕磕巴巴说不出什么。龙尔东问:“你到底懂不懂?”钟二筒干咳一声说:“要说姓潘的也不是没有,只是名气一般,我记得有个叫潘丹青的。”
“潘丹青?”谢天赐语气加重。
钟二筒说:“对!这家伙是个疯子,上过几次报纸,因为怀才不遇,打过同行,烧过同行的画室,还跑到各大画展里闹,十足一个疯子。我想,这次画展肯定不会邀请他,他怀恨在心,设法造出这一宗谋杀血案。这人很极端,我们抓过他几次了,哎呀!这个人,我倒也记得起来了,好像还是一个哑巴。”他边想边说,对潘丹青的印象也越来越清晰。谢天赐和龙尔东两人听了一愣。龙尔东对钟二筒说:“那你还不叫人去查查这个潘丹青。”钟二筒没再说什么,转身带着人下楼。
龙尔东对谢天赐说:“天赐,这次发生这么大的事,真是不好意思。”
谢天赐说:“你这是什么话?”
龙尔东又说:“如果不是我要你组织这一次画展,就没有这事,听说前些时候还死了两个伙计,还有两个伙计一直没有找到。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你说这是谁在捣乱?我总觉得这次画展咱们办得不是时候,反倒被人利用这次时机影响了饭店的信誉与名声。”他显得很内疚,谢天赐伸手搭上他的肩膀说:“别说这种话,该来的总会来,这起事件过于诡异,咱们还得细查,要是被我查出来是谁跟我谢天赐过不去,必将他五马分尸大卸八块。”
“这儿死人了?”艾心匆匆赶来,小小君提着一个箱子跟在她身后。艾心的突然出现,让谢天赐顿时感到一阵胸闷,他问艾心:“你们法医研究所没人了吗?”艾心指着自己说:“我不是人吗?”谢天赐无奈道:“我说其他人。”小小君插话道:“法医研究所刚刚成立不久,所以就我们俩,其他都是兼职,兼职的法医,都有正事。”谢天赐无语了。龙尔东低头看着艾心,穿着普通,形容邋遢,不由得笑道:“法医研究所这么穷吗?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又对谢天赐说:“像她这样子居然还能进出饭店,不怕影响生意吗?”谢天赐无奈地说:“这女人上辈子只怕是只地沟老鼠,谁知道她从哪里进来的?好了,尔东,你别说他们了。”龙尔东干笑一声:“希望早日抓到凶手。”
艾心和小小君进入被封锁的展厅,站在那幅油画前。看着油画,艾心痴痴出神。谢天赐见她没有检查尸体,怒了,骂道:“你不是见过这画吗?还看什么?有啥好看?”艾心回头问谢天赐:“听说这幅画流泪了。”谢天赐问:“谁说的?”艾心指着楼下:“楼下的人都在议论这个。”谢天赐催道:“你别管这个,快检验尸体。”艾心撇撇嘴,蹲下开始检验。她伸手在尸体的头部摸了摸,捏了捏,又查看死者的五官,还一边问:“这人叫啥名字?”小小君急着回答:“我认识他,他是粮行董大老板的侄子董方云。”
“董方云,年纪约莫三十岁,身高一米七三,死亡时间大概在三个小时前,死亡地点东方大饭店展厅,死亡原因不详。”艾心站起来后说。
“死因不详?”谢天赐感到好笑。龙尔东也问道:“你到底干什么吃的?我们明明看到他自己把自己掐死了,大家有目共睹,你居然说死因不详?你当我们是傻子吗?还法医研究所呢。”小小君被他们说得心慌,靠近艾心低声说:“姐,你随便想个死因忽悠忽悠他们俩。”艾心没有接纳意见,她提高嗓门说:“死因不详就是死因不详,我没胡说,你们说他自己掐死自己,那么他就是自己掐死自己吧!话说自己真的能掐死自己吗?”最后一个问题是朝龙尔东说的。龙尔东伸手做掐脖子状,谢天赐笑道:“尔东,你别逗了,谁能把自己掐死啊!”龙尔东显得有些惭愧,盯着艾心说:“小妮子还挺厉害,你叫什么名字?”
“艾心。”艾心如实回答。
“艾心,好!嘿嘿!我记住你了,你是第一个把我难住的女孩。”龙尔东笑道。
艾心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接过小小君手里的箱子开始在尸体上做尸表检查。她一丝不苟地取样检查,先是毛皮后是血液,谢天赐看到后不耐烦地走过来问:“你打算怎么办?”艾心低声说:“还能怎么办?等我消息呗!我得回去好好化验。死者像是中毒而死,可他身上又找不到什么中毒迹象,奇怪了。”她抬头朝墙壁上那幅《黄浦江畔的贵妇人》看去:“她真的哭了吗?”她站起来在画面上摸了摸,然后用一根棉花棒在女人眼睛部分抹了抹。眼睛上面似乎什么都没有,她把棉棒收起来。谢天赐关心地问:“怎么样?发现什么了吗?”
“谢老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多多担待。”艾心说完把所有的取样放进箱子然后关上,递给小小君。谢天赐被她这么一说,心里更着急了,想说什么,艾心却指着画说:“我能把它带回去吗?”龙尔东插话道:“这是画展的作品,你不能带走。”
“这幅画杀了人,对它感兴趣的人肯定不少,也许能卖个大价钱,咱们这次画展搞不好因祸得福,可以大赚一笔。”谢天赐居然这么说,艾心对他显得很失望:“你眼里只有钱了吗?没有人命吗?这幅画如果还挂在这里,说不定还会杀人,你难道还想有人死掉吗?”诡异的洋画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掉董方云,这事谢天赐也亲眼所见,艾心这番话把他的如意算盘彻底打翻了。他看着龙尔东,似乎在征求意见,龙尔东说:“这幅画按理来说不属于我们,它属于它的原画者,我们现在还没有和原画者联系上,把它交给你们,它就不会杀人了吗?”
“没有找到潘白墨吗?”艾心问。谢天赐摇摇头,艾心叹了口气:“算了,你们如果还留着它的话,接下来要是再发生什么命案,千万别说我没有劝过你们。”谢天赐还在犹豫,他看着那幅画,刚开始还挺喜欢,现在看来,却充满了厌恶感,甩甩手,说:“拿走吧!潘白墨那边我会处理,你们调查完了再送回来。”
“小小君,把画拆下来吧!”艾心对小小君说。小小君赶紧放下手里的箱子跑去拆画。龙尔东不理解谢天赐的做法,说:“天赐,你这是不尊重原画者。”小小君已经把画拆下来。谢天赐对龙尔东说:“这画只是带去调查,我不大相信这幅画能杀人,把它留下来,我又觉得它是一幅不祥之画,会给人带来灾难,我不想再有人因为这幅画而死。”他跟龙尔东解释完后对艾心说:“你带走它,真会没事吗?”
“放心,我能处理它,它邪恶,我比它邪恶一万倍。”艾心莞尔一笑,这一笑使得谢天赐满心忧虑,但心里想着如果画还会杀人,随便它去哪里杀人,只要不在饭店就好,整个人不由得平和许多。他觉得已经死了三个人,趁早处理掉也好,最好这幅画消失掉,不要再回到饭店里。艾心和小小君把画带走之后,龙尔东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对谢天赐说:“这样子真的好吗?这个女孩什么来头?以前我可从没有听说过什么法医研究所。”
谢天赐低头笑道:“她什么来头?她是个疯女人,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做吧!”
“疯女人?”龙尔东显得纳闷不已。
“咱们下去把宾客们都安抚好吧!董方云死在这儿,咱们得跟他们好好交代一下。”谢天赐说完朝楼下走去,龙尔东回头看了一眼董方云的尸体,叹了口气跟着下楼。
小小君把画作《黄浦江畔的贵妇人》往旁边随手一扔,说:“姐,你口口声声说这是一幅凶画,为什么还要带回来?咱们碰了这画会不会都死掉?”艾心把手里的箱子放在桌上,问小小君:“你觉得这幅画能杀人吗?”小小君看着画里的女人说:“你瞧瞧里面这个女人,她那怨毒的眼神都快把我杀死了,姐,咱们还是还回去算了。”
艾心说:“你知道它为什么能杀人吗?”
小小君回答:“我咋知道呢?凶画嘛!说不定里面有鬼,聊斋故事里面就有这种例子!女鬼藏在画里面,女妖藏在墙里面,总之你叫我把它带回来我总觉得不妥。”
艾心笑道:“你怕了吗?”
小小君显得很紧张:“你说我能不怕吗?它都杀三个人了。”艾心笑得合不上嘴:“你说它杀了三个人?它怎么杀的?世界上哪里来的鬼怪!全是人心作祟,你别怕了,画里面没有鬼,杀人的也不是它。”小小君问:“那是什么?”艾心打开箱子把在尸体上取来的样本进行化验。小小君过来帮忙,两人各做一半。艾心感到很奇怪,嘴里念着:“一点问题也没有吗?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没有问题?”小小君说:“姐,你说什么呢?董方云死了,他不可能是自然死亡吧!还那么年轻,你是不是弄错了?”艾心放下手里的工具,仰首对着天花板叹了一声:“他还真是自然死亡。”
“突然暴毙?”小小君不敢相信。
“只能这么解释了。”艾心虽然不相信,但化验结果毫无问题。小小君说:“但是大家都亲眼看到了,董方云碰了画里流出来的血后突然掐死自己,怎么会是自然死亡?”艾心找来一把椅子坐在画前,她看着画,痴痴入神。小小君走过来,问:“你说它还会流泪吗?”艾心摇摇头:“不知道,我倒想看看它到底怎么个流泪法。再说了,它流出来的血泪好像很快就会消失掉,自行蒸发,你说血泪到底是一种什么液体呢?”小小君懵懵地看着画,这种问题他哪里能回答得了。
傍晚的时候,画展提早结束,宴会也提早结束。展厅被封锁了,送走了所有宾客,龙尔东也回去了。谢天赐独自一人走到展厅前,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画,他有点儿想不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东方大饭店的生意一直做得不错,想破坏他们生意的人不少,只是用“杀人”这一招,确实太令人意外。董方云的尸体已经被转移,杀人的诡画也被疯婆子艾心带走了,展厅显得异常静谧。谢天赐站了一会儿,身后出现一个身影,他喊了一声:“谁?”
“是我。”财叔快步走上前。谢天赐转身看他:“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吓死我了。”财叔说:“人老了,脚步轻,吓到少爷你,实在对不住。”谢天赐问:“你这么急着找我是不是又有什么事发生呢?”财叔颤着声音说:“听钟二筒派人来说,他们找到了石二和李武的尸体。”谢天赐说:“看来真死掉了,这事与那幅流血的画有关吗?”
财叔叹着气答:“这事来得很突然,先是绿绮、红莲,现在又是赵四他们,来者不善哪!”
“石二和李武他们的尸体在哪儿?”谢天赐问。
“码头那边。我想凶手把他们俩杀掉之后试图抛尸入海,结果海潮把尸体冲上了岸,有人在海边钓鱼时发现了。”财叔回答。
“你去吩咐小驹备车,我得去码头看看。”谢天赐说完,财叔快步下楼。谢天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一把勃朗宁手枪塞进外套离开办公室。
司机小驹已经把车停在东方大饭店门口,谢天赐上车后开车去码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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