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所言也与伍铖的话对上了。肤色、身形、身长、疤痕,四样全部一一对应,看来这具无名尸不是时方砚,而是馥州富商伍铖之子,伍睿杰。杜昙昼又问:“可验出死因?”“回大人,此人两手蜷曲,指间有泥沙,腹中鼓胀,有大量水,口鼻空洞内也有泥沙和血沫,应是生前投河而亡。死亡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时辰,也就是说,应该是在昨天夜间溺亡的。”杜昙昼“嘶”了一声,手扶了扶额头,自语道:“……这就奇怪了。”国舅府。乔和昶卧房屋顶,莫迟静静地等待着。几个时辰后,直到天黑时分,乔和昶才和夫人回到屋内。莫迟悄无声息地掀开了一块瓦片,凝神听着屋内的动静。夫妻二人在下人的服侍下,洗漱更衣完毕后,一起躺在床上。宁彤没有马上熄灯,而是拉着夫君说家常。莫迟留神一听,那家常居然还和杜昙昼有关。两个儿子都已娶亲,剩下要操心的,就是乔沅和乔从露的婚事。宁彤说:“沅娘比从露大一岁,理应是她先嫁,夫君心中可有人选?”乔和昶:“我倒是一直在留意,只是沅娘那丫头不爱说话,心事总往心里藏,我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那从露呢?”宁彤问。乔和昶沉默片刻,道:“从露我倒是有个人选,就是不知夫人是否满意。”宁彤来了精神,从床上坐起来:“夫君所想,说不定与妾身心有灵犀,夫君看上的人,莫不是……”停顿须臾,二人异口同声道:“杜昙昼。”“杜侍郎。”“哎呀!”宁彤乐得抚掌:“夫君真是慧眼识珠,妾身前几日一看见杜侍郎,就想把从露嫁给他了!”乔和昶笑了笑,说:“恐怕不是前几日才想的,是早就想了吧!你那日与从露表现得那么明显,当我看不穿吗?”宁彤也笑了:“夫君知道吗?当年我们还住在缙京时,那时太后尚在,有一次,她想要给杜侍郎说媒,便把妾身也找去了。太后从杜昙昼母亲那里要来了他的生辰八字,夫君猜算命先生怎么说?”乔和昶让她别卖关子,赶紧讲。宁彤乐得合不拢嘴:“算命的说,杜侍郎是红鸾星入夫妻宫,此乃有红高照之命格,有此命者,男娶美妻,女嫁贤夫。那人还说,杜侍郎正桃花天喜,为人性格豁达,疼爱妻子,夫妻感情和睦,定能白头偕老!”宁彤用手掩住嘴,轻声道:“从那天起,妾身就看中这个女婿了。当时太后说媒也没成,我们又随夫君来了馥州,本以为从露和他没缘分了,谁知兜兜转转几年后,竟把杜侍郎送到家门口,夫君你说,这是不是天定的姻缘?”乔和昶言语间带着笑意,可见也是对杜昙昼十分满意,他对宁彤道:“那就有劳夫人多费心,赶紧为乔沅寻一个婆家,她许配出去后,就可以趁杜侍郎还在馥州,把从露的婚事定了。”夫妻俩有说有笑,又聊了一会儿,才把灯一熄,算是歇下了。莫迟盖上瓦片,在屋顶站起身,向四周望去。国舅府占地极大,由六七间小院彼此嵌套而组成,眼下亮着灯的院落只有两间。其中一间的房檐上还挂着没卸下来的红绸,想来是乔府新婚的二儿子所住。夫妇新婚,此时去听墙角,怕是打探不到什么国舅爷机密,还会听到一些……不该听的动静。莫迟把目光转向另一处,那间小院离正房最远,面积也最小,但收拾得相当干净,还和杜昙昼的院落一样,种了不少在冬季都会盛开的花。莫迟想,那里应该是乔沅的住处。莫迟不再犹豫,几个纵身,踩着国舅府的屋檐,悄无声息地来到乔沅的房顶。揭开瓦片前,莫迟特意听了听下方的动静,没听到水声,说明乔沅不是在洗澡,又听得她与侍女的说话声,应该也还没有换过寝衣躺下。莫迟便放心地打开了瓦片。乔沅还穿着白天的衣服,坐在圆桌旁,手里拿着一套妃白相间的衣裙。即便让对女子服饰一无所知的莫迟来看,也瞧得出这套衣服的绣制之精致。衣裙的布料在幽微的烛火下,都能闪出如湖水般的粼粼波光。胸口、大袖和下摆都绣着繁复的莲花花纹,就连妃红色的披帛布都是流光溢彩。桌上摆着一个木盒,乔沅手里的衣裙就是从盒子里取出来的,盒子四周雕刻着流水纹,是辛良遥送给她和乔从露的姐妹的礼物。乔沅抚摸着裙身,脸上露出一点细微的笑意,莫迟只见过她几面,从没看过她笑。她总是低眉垂目,一副恭顺隐忍的表情,眉宇间还带着隐隐的清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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