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冲书一句“煞笔”差点脱口而出,提踏马的行李。结果对方在挂电话前,又多提了一句,“对了,吴教授刚才路过还问起你呢,他似乎有事要找你去做苦力,总之一句话,你快点来,知道了吧?挂了。”谢冲书烦躁地抓抓头发,浑身的气压低得可怕,他一脚油门下去瞬间惊飞了一群啄食的鸟雀。车子在林荫大道上风驰电掣,很快驶出墓园开到了国道上。车载广播里放着乱七八糟的苦情歌曲,谢冲书心浮气躁的,一句完整的歌词都没听清,他胡乱地将电台调过一轮,也没找到能让自己心平气和的节目。就在这时,班里有人私戳了他,询问领的新书给他寄放在哪里,这人还顺带吐槽说,这学期吴教授必修课的课本又厚又重,和板砖没什么区别,是掉下去能砸肿脚趾的程度。这是今天早上第二个人和他提起吴教授,谢冲书脑内灵光一现,差点激动得将油门当刹车踩,他猛打方向盘,好险才没和前方的面包车发生亲密碰撞。谢冲书放慢了车速,心却一下子飞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能回到S大去,他想到了一个可能还知道当年旧事的人——吴教授。他懊恼极了,自己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这么个人,他记得当初吴教授提起过孟辰安是他学生家的孩子。孟宏昭当年就是S大的高材生。这么重要的关系网他怎么就忽略了呢?谢冲书立马改了主意,打算先回一趟学校找吴教授探探底再说。过了一个漫长的暑假,大学城这两天骤然回春般地沸腾了起来,大一新生大多早早地携家带口从五湖四海赶来报道。从门口到生活区到处人头攒动,私家车、小电驴、自行车在这片汪洋中不断接缝插针地乱窜。谢冲书嫌麻烦,干脆先找了个地方将车停好,然后发挥他超发达的运动细胞快速穿过大片校区来到吴教授所在的办公楼。他敲门进去,发现办公室里除了吴教授还有几个研究生在场。吴教授抬头只看了谢冲书一眼,也没单独招呼他,就又和其他几人继续刚才的话题。办公室里的冷气打得并不充足,谢冲书又着急上火,这下更加难熬,他在各个角落兜了一圈,总算在里间找到了一台落地电扇。这台老伙计年代颇为久远。不知道吴教授怎么想的,这几天秋老虎的后劲还没彻底过去,他已经用布罩子将它遮得严严实实,束之高阁了。谢冲书把那块洗得老旧的藕荷色布料揭开,将风扇搬到外头,直接对着自己脑袋呼呼地吹。风扇网罩上结了一层棕褐色的铁锈,谢冲书开的是最大档位,扇叶一转动,嘎吱嘎吱的噪音就突兀地在办公室里响起,将原本在专心交谈的几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了他身上。吴教授嘴巴一抿,眉毛一竖,就差吹胡子瞪眼要他立刻滚出去,想到自己还有求于他,谢冲书只好比了个OK的手势,将风力调到了最小。他这些天经常失眠,还早出晚归的,加上这风扇的转动声实在太富有规律,仿佛是一首变奏的催眠曲,眼皮在“哼唱声”里越来越重,然后“啪嗒”一下,整个人差点磕在了风扇上。吴教授干咳了一声,将风扇小心地挪到了旁边去,嫌弃地问他:“你过来做什么?开学事不多吗?”那几个研究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现在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谢冲书没有像过去那样对着他耍无赖,脸上也没有那些不正经的表情,难得老实巴交地坐着,他轻声问:“教授,我有几个问题想问您,您能如实告诉我么?”吴教授想到这学期谢冲书已经大四了,面临着人生第二个三岔口的抉择,以为他是想要听听自己的意见,就柔和了态度,不再横挑鼻子竖挑眼,“你问吧。”谢冲书咽了口唾沫,郑重地看着吴教授,说出了那个令他痛了很多天的名字,“孟宏昭,这个人您认识吗?”吴教授布满皱纹和老人斑的双眼蓦然睁大,一反常态地用一种戒备的目光打量谢冲书,仿佛这是他第一次认识对方一般,“谁?”因为对方态度的转变,谢冲书本就惶恐不安的心被高高吊了起来,他机械地重复了一遍,“孟宏昭,您认识的吧?”“你突然问他做什么?”谢冲书下意识搓了搓手指,力道大得仿佛要揭下一层皮,他撒谎道:“近来听说了他的一些传闻,有点好奇罢了。”吴教授老辣的眼神始终如探照灯一样投射在他身上,他并不接受这样的理由,“你之前是在和孟辰安谈朋友?因为他所以你好奇?怎么?是听了外头的风言风语,动摇了?后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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