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坐着沈离的父母,左边坐着沈廷晖和宋楹,沈别把费临往前拉了一步依次打招呼:“爷爷,叔叔,婶婶,爸妈。”费临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这么谨慎过,口干舌燥额上冒汗,沈别拍了拍他的背,他才如梦初醒,跟着大喊:“爷爷好!叔叔好!婶婶好!爸妈好!”沈离狂扯王归的衣服:“笑死,他改口改得好快。”沈爷爷虽然是老辈人,但思想开阔,一向只管自己修道,随便后辈怎么活,沈别跟家里出柜,也没引起个什么波澜。沈别迟迟没带人回来,大家也就各干各的事,不催不问。但是一听说沈别要带人回来了,所有人都撂下手头的事跑回来了。沈爷爷露出一抹温和而友好的笑容,端起盖碗茶摇头晃脑吹了一阵,又浅啜两口,安抚道:“小费哈,不要紧张。”沈廷晖就是沈别的老年版,表情不多话不多,只冲着这声招呼点了点头,而宋楹是个学者,戴着费临同款眼镜,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的气质,有一瞬间起了那么点共鸣。宋楹一身旗袍端坐,看费临的眼神很温柔,回了声:“好,多了个儿子。”沈家的气氛只是看着庄重,其实人都很随和。沈别跟家里人介绍费临的情况,而费临真就跟宋楹聊到一块去了。当初沈别说的,他妈是不太擅长跟人打交道的人类学家,和费临挺像的。可能专注于自己精神世界的人,都在别人无法理解的频率里。沈离和王归在角落里喝着茶,一人手里捏着个计数器,嘴一闲着就开始念咒,时不时按一下。八月之前,得念完十万遍北斗。他俩看着沈别被一家子包围,费临和宋楹聊出一个结界。沈离:“牛逼!我这嫂子牛逼!我伯娘就没跟人说过这么多话!”王归目不转睛,薄唇启合,按下一次才喘口气:“好饿!什么时候干饭!”在接下来吃饭的过程中,费临感受到了沈家家庭成员之间的融洽和谐。餐桌上摆满了各种江州江湖菜,全是他的爱。费临左边坐着王归,右边坐着沈别。费临曾经见过一些地区的人,吃饭的座位都巨讲究,什么家里地位最高的人要对门坐,长辈怜爱晚辈,就可以让你坐他身边。费临心想去你妈的,吃完就跟那人绝交了。还好,沈别家没那么多穷讲究,随便坐。保姆上菜,大家聊着天自个儿就动筷子了。沈别问费临:“你跟我妈聊这么久,聊什么呢?”“医学人类学!”费临双眼瞬间放光,“咱妈好厉害啊!”费临:“她问我之前中暑的事儿,我就跟她说我的濒死体验,她跟我说我那不叫濒死。”沈别疑惑:“那什么是濒死?”费临:“呃,怎么说呢,应该是知道自己快死了,死前那一段时期。否认濒死的事实,感到孤独,开始愤怒,讨价还价,沮丧,最后接受。”费临小心地看向沈别,继续说:“而濒死者的家庭成员,也会经历这相同的阶段,一旦死亡发生,家庭成员还要克服痛苦、愤怒和悲伤。”沈别拍拍费临的手背:“那,死的人和活的人经历的是一样的。”费临看着沈别的眼睛:“是一样的。”“小费,我敬你一杯。”圆桌对面的沈爷爷突然端起了酒杯,“我这孙子寡了这么多年,总算是交代出去了。”我靠!费临差点没摔下去,头皮发麻,就算是他这种不理人际的人,也知道让老的敬小的有点离谱,慌忙地站起来,结果发现杯子是空的。然而这种“不讲究”似乎在沈家人眼里也都习以为常了,大家都神色如常地看着。沈离笑嘻嘻地举着一瓶白酒给费临满上,沈别瞪了他一眼,又对费临说:“能喝多少喝多少。”费临手忙脚乱举着杯子:“谢谢爷爷,我很喜欢沈哥。”嘶……这话听得沈别心头一甜。沈爷爷的啤酒一口闷了。沈别提醒:“喝不下真没关系,我们家不在意这些虚礼。”费临是什么人啊,还是个奶娃的时候他爷爷就用筷子蘸白酒喂他,他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酒蒙子,酒场上就没有对面干了他不干的。费临一仰脖子,再一扬杯子。旁边的王归停下了口中的念念有词:“牛逼。”沈离这时候才瑟瑟地看向他哥:“牛,牛逼。”沈爷爷:“好!好!好!”一杯酒下去,费临开始上头。他平生三大爱好,烟、酒、开颅,要上手术所以很少喝酒,转到泌尿外科开不了颅,为了沈别的健康,烟也很少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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